笑,“可需指套?” 荀晏眨了眨眼睛,从怀中取出一枚形制普通的玉韘套于拇指之上。 仆役终于匆匆回来,恭敬的将手中那张弓递给了荀晏。 荀晏甫一看到那张弓就略微挑眉,入手后那沉甸甸的重量叫他不由失笑。 兵中士卒所用弓箭多为八斗弓,如此距离的精准射击,两人本应是默认使用这类弓箭,没想到吕布却耍了个小心眼,叫人取了张二石弓来。 战弓并非拉力越大越好,军中通用八斗弓,能开一石弓者已为精兵,再往上,若非天赋异禀者难以驾驭,且如此大的拉力,精度难以控制,很难射中目标。 且再往上的重量实战意义偏小,选拔意义更强,若是有人能开二石,三石,甚至更高,军伍中人自然会为之叫好,但很少有人拿去实战。 不过眼前倒是有一例,都亭侯马上驰射亦能开三石弓,如今只给他取了张二石弓来,指不定他还得谢谢都亭侯手下留情。 “无需果核,若荀郎能射中果子,布自行认输。” 刚刚坑了人的都亭侯一脸没事人模样的说着,还鼓励的拍了拍眼前郎君的肩膀,顺手还捏了 一把。 嗯,瘦得很,一点也不像军中那些一个个上半身壮得和什么似的骑兵射手。 怕是得在开弓这出门一脚上就折戟沉沙。 吕布这般想着,但他不会因此折辱于人的,他是宽容的,尤其是对于长得好看的,只要荀郎再给他看着下两天酒就行。 荀晏微不可查的侧过了身,避开了吕布贱兮兮的手,执起了那张二石弓。 弓箭触手冰凉,手感微糙,他的指腹慢慢摩挲过弓梢到弓把,这把弓大致所用的材料品类慢慢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从幼时养成的习惯叫他第一时间这般观察着。 [都亭侯瞧上去俊美不凡,但我总怀疑他是个男同……] 清之仍然在脑海中哔哔赖赖的吐槽着,留不下半刻安宁。 荀晏抽出羽矢,搭弦扣箭,弓弦嵌入玉韘的槽中,肌肉开始缓缓发力,他的心跳莫名加速,他想起了幼时第一次学射之时。 弓弦被慢慢拉开,直到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形,一边的吕布终于睁开了他醉蒙蒙的双眼,认真而不解的看着那全身看上去都没二两肉的郎君。 [或者说他可能有点男女不分,抵达了颜狗的更高一层的境界……] 不知何时,清之也安静了下来,聒噪的意识终于停歇了下来,荀晏全神贯注看着眼前的目标。 那枚红艳艳的果子成为了世界的中心,时间似乎变得缓慢,其实也没有多慢,再多的准备工作,撒放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迟疑就会败北,随着一声轻响,箭矢如风般飞出。 “啪——” 那抹红色被击落,滚在了地上。 荀晏转身,将弓箭交还给那同样难掩惊诧之色的仆从,随后他向吕布一笑。 “这局是晏赢了。” 他说道,并且将右手背到身后。 吕布的上上下下打量着荀晏,却也不说什么,不一会就有远处的仆从将那枚果子连带箭矢一同送了过来。 那羽箭的尖端竟正中果核,一切当真如那荀郎所言。 “为何背手?” 吕布问道。 荀晏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拇指处微微痉挛。 “第一次开二石弓,有些紧张。” 他诚实的说道。 这确实不是假话,他虽自幼习武,但对于挑战重弓没什么大兴趣,平日里常用一石弓或者八斗弓,如今这还是第一次,不过倒也没有想象中那般难。 只是用力过猛好像有些抽筋了。 吕布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想不明白的大问题。 “不成!” 他蓦的开口说道。 “将军欲反悔耶?” 荀晏平静的问道。 “布既已答应,便不会反悔,”他向前一步,“但布有一事不明,还须荀郎解答。” 荀晏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妙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穿得花里胡哨如纨绔子弟般的将军便一脸好奇的上前来……扒他的衣服。 荀晏出离惊恐了。 “给我看看。” 将军如一只好奇心旺盛的大猫子般命令道。 只是这只猫子战斗力过于旺盛。 滚呐!你好奇怪!你到底要看什么!? 荀晏誓死不从,并且真心实意的感觉……吕布是真他娘的有病!有大病! 在一番撕扯中,只听得“撕拉”一声,随后又是砰砰两声闷闷的响声,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 荀晏露出了大半条白皙的胳膊,面无表情,只是发丝衣着凌乱,仿佛一个险些被强抢了的民女,此刻可怜的民女刚刚放下了自己的拳头。 身前的纨绔子弟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半晌才颤抖着放下了手,他的手上还拽着一截袖子,看花纹样式正是荀晏衣袍上缺失的那一截。 从来都俊美不凡的将军此刻顶着一对狼狈而硕大的熊猫眼,脸皮还因为疼痛不时的抽搐一下,就算如此,他还是勉力睁大着他的那对熊猫眼。 “不对啊,这么细,如何能开二石?” 他盯着荀晏的胳膊看着,神色像是碰到了什么世纪难题一般。 荀晏不想做出任何回应,他侧身遮掩住自己的胳膊,顺便防住某人如实质般的视线。 他从小从未遇到过这般人,他心如死灰的看着吕布手上的那截袖子。 “将军莫非有断袖之癖?” 他问道。 “休要污蔑于我!”吕布立马反驳道,甚至神色有些困惑,“军中之人脱下来比比大小又不是什么稀罕事,荀郎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他说得理直气壮,甚至还要反咬一口。 荀晏神色愈发痛苦。 “荀郎莫非以为是……那个大小吧?” 吕布陡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连摇头,神色中莫名透露出了一种‘你不行’的骄傲之色。 荀晏:……果然还是把这人埋了吧。 难怪王司徒不愿全信这人,换谁都不敢信好吧。 一旁的仆役早在两人起了纠纷之时就匆匆跑路了,留下来的话他可能会想要自戳双目,反正他是不认为将军会吃亏的。 “将军考虑得如何?” 他虚弱的问道。 吕布这才正色,只是配上他如今这番形容,实在难以令人感到严肃。 他沉默了许久,方才问道: “如父子何?” “君自姓吕,本非骨肉。掷戟之时,岂有父子情也?” 荀晏答道。 吕布垂下头,如一只丧气的大猫,他与董卓确实并无所谓的父子之情,甚至连原本主从的情谊也渐渐淡去,但父子的名义却成为束缚他最大的难题。 他已经杀了丁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