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前的人再对比自己,惊觉整个过程中,那些炮灰设定都在逐渐脱落。 好像是主观推动又好像是客观必然。 他竟和最开始的“设定”大相径庭,越来越像本来的自己。 而作为炮灰设定一部分,“维宏医院”,以被迟燎整垮的方式“脱落”,就也在意料之中。 当然,后天是清明节,应染专门挑这个时候找他打感情牌——维宏医院是爷爷奶奶打下的江山,他们救了应云碎领养了应云碎,嫁出去了老公便让应家产业覆灭,未免过于残忍,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 应云碎也觉得所言其实。 “你说得对,我很抱歉。”那会儿他如此道,“但我也只能抱歉了。应染,你搞错了。我人没多好。” 他只记得,在原书剧情里,医院就是被迟燎搞垮的。 这也是他的“反派行径”。 应云碎故事听得很浅,记住的反派行径就那么几个,害主角残疾抢主角公司让主角生不如死,顺道使炮灰家庭破产。 穿书后,很明显,这些所谓的反派行径仍然都发生了。 应云碎觉得自己阻止不了,自打迟燎给他表达了那么多次爱意后,也觉得不该阻止。 因为阴差阳错冥冥之中的,这些行径—— 都是为了自己。 对温琴,他是愧疚,但他看得很开。 斯人已逝,他可以把愧疚吞至余生,带到坟墓向她道歉忏悔,但此刻应家确实没有他留恋在意的人。 他唯一在意的,也就眼前人。 既然迟燎这么做了,那就做吧。 他本也不善良。 所以此刻他手指滑下,最后擦了擦迟燎的喉结,薄薄冷硬的一块儿皮肤,还补了一句,“辛苦了。谢谢乖乖。” 晚霞加深,暮色晕在他眼底,在他的脸上就像抹上一层温柔的情|欲,虽然他说得内容严肃又郑重, “那之后你让你爸公司破产时,也要像针对维宏医院一样,迅速、果决、不要犹豫……” 迟燎突然低头笑了。 应云碎收手:“你笑什么?” 迟燎抬手把身上的应云碎屁股一托,距离拉得很近: “哥哥,破产哪儿有这么容易?” “什么迅速果决的,我说破就能让它们破,你当我是小说霸总呢?” “……” “我啥时候说让你家医院破产啦,那可是你奶奶一手创立的医院诶。”迟燎一本正经,挑眉道: “——我只是收购了。” 亿元对价,在他的主导下梵龙科技完成了对维宏医院的全资收购,并成立专门负责大健康业务的专业部门,据此推出医疗诊断app。这就是他最近忙的事。 应云碎嘴唇微张。 听应染口气,都像是迟燎把她家医院炸了。 没想到只是收购,那他们最后还获取了不少的钱。 耳畔还回响着那句“那是你奶奶公司诶”,腕骨被迟燎大手摩挲着,血脉似乎都变得更软。 应云碎觉得自己不善良,但迟燎,则总比他以为的要善良些。 不过随即他意识到迟燎收购不是出于善良。他疲惫得眼下乌青,眼珠却嘚瑟得很亮: “云碎哥你一看就是商业弱智,干嘛要破产呢。我要让人治你的病,光自己研究高科技哪儿成,肯定要有医院方面的支持啊。” 所以他很早就把眼光放到了维宏,也筹备了很久。 只是临到最后又有些犹豫。 他是势必要强硬地让维宏医院的领导班子换血,让这不再是姓应的医院,但想到温琴,觉得她应该不会喜欢…… 推动这一脚的就是热搜了。 应海花钱给应云碎买了黑热搜。迟燎就不管天上的奶奶了,觉得这种钱应海以后还是不要再有。这才当机立断地进行最后的收购。 他如此说完,言简意赅轻而易举,省略了里面项目审批资产重组股东参与团队组建好多繁琐事。应云碎确实是商业弱智,但也心知肚明这一步步绝对不容易。 因为迟燎才19岁,他们的生活也不是小说。 他又被感动了。 而迟燎还有些歉疚:“主要是我忘了清明节来了。你肯定要去看奶奶吧,感觉她肯定会骂我,把她医院都……” “奶奶本来给我留了遗产。”应云碎打断。 “嗯?” “奶奶知道我不是她亲孙子,却还是给我留了遗产。但这钱被应海他们拿走了,我也觉得不该要回。”应云碎平静道,“你把医院收购,医院在你手里就是在我手中,四舍五入也就只是我继承了奶奶的遗产而已。没关系的,她会高兴。” 迟燎又笑了:“云碎哥,你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应云碎就当夸赞了,“所以我说我不是路西法,最多像撒旦。” “迟燎,我想开了,我们不用在意别人的感受,”应云碎又意味深长,近乎谆谆教导,“图个自己满意就好了,情绪不应该被他人主导。” 迟燎喔了一声:“知道了,应老师,又给我灌鸡汤。” 他看着他。晚霞太漂亮,哪怕颜色变深也还是漂亮,撒到沙发淋在应云碎身上,迟燎真像撕了片云。 他藏不住事儿地继续开口:“不过哥哥你高估我了,医院仍然是梵龙的不是我的。就那个医疗app确实是我全权做主带团队搞的。” app不仅可以检测血压心率各种数据,建立一个长期的动态可视化档案,还有健康资讯、在线问诊、医药商城等多功能。迟燎炫耀完这些,问他:“你猜这么个牛逼万能的应用叫什么名字?” 应云碎注视着他的眼睛,中间有一簇红色,熠熠生辉般。 他猜道:“不会是我的名字吧?” 迟燎眼睛的红色闪了下:“你怎么这么聪明?” 应云碎垂眼。 其实他是开玩笑的。 “也不是你的名字,我们俩的。”迟燎扬起嘴角露出虎牙,争荣夸耀的表情,应云碎只鬼使神差想到那些给恐龙玩具取名后迫不及待展示的小男孩, “叫燎云医宝。你觉得怎么样?” 天空变成深红,迟燎手工制作的那可以折射光的窗帘被风吹起来,风帆般,鼓鼓的要裹住夕阳。 应云碎迷迷瞪瞪地,看迟燎眼睛里映照的夕阳,霎时明白自己怎么就又开始喜欢这种红玛瑙般的天空了。 火烧云不就是燎云吗。 是他们名字啊。 “火烧云……”他慢慢琢磨着这三个字,突然笑起来,气息也云絮般轻轻飘飘的。 迟燎没听清他的感叹:“什么?” “我说火烧云。” 迟燎点点头,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应云碎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说,迟燎,我们火烧云。” 手再次似有若无地擦着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