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是很骇人,但言川没那么害怕了。 “我等你回来。”言川轻轻说了一句。 宿涧就笑了,薄而冷的唇角扯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言川遵守了自己和宿涧的约定,一直呆在高塔上面。 宿涧在城邦里留了人保护他,守卫在高塔上面,他也不用担心安全什么的。 言川只是坐在外面的躺椅上面,时不时俯身看看,遥望远方的天幕,想看看宿涧和刑止到底怎么样了。 距离太遥远了,言川只能看见远处天际黑压压的一片,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等宿涧回来再说。 言川有点心不在焉,一整天都坐在那里,花圃里开得正好的月季险些被他揪了一大半下去。 发现的时候,地上落了一地的花瓣下去,言川才反应过来。 到了傍晚还是管家来催他,他才勉强吃了点东西。 天黑了。 用餐厅里,言川望了几次窗外,确认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才作罢。 管家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上前安抚。 “夫人放心,”管家如是道:“城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您不必如此担心,不如好好照顾自己,要不然城主回来也会很心疼……” 言川闷闷地点头。 他也知道这不是一天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况是两个城邦之间的争夺,还不知道要耗多久。 “我知道的,”言川勉强自己多喝了点汤:“我只是有点……” 有点想他。 不过也就是一点点,没有很多。 言川抿唇,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管家当然不知道言川在心里说了什么,但他把言川的沉默当成了“城主夫人”的对城主的担忧,顿时道:“城主知道您担心他,也会很欣慰的。” 言川感觉管家的话把他的思绪带到了不该带到的地方。 “好了,”言川放下勺子:“我好了,先回去吧。” 管家连连应声,城主把他安排在高塔里,就是想让他照顾好城主夫人。 言川就回到房间里。 这时候天色漆黑,唯有一轮不甚明亮的弯月悬挂在天幕尽头,照下来薄纱似的月光。 城邦内部一片安静,原本热闹的街道上现在只有全副武装的进化者在巡逻。 言川默默退到房间里。 他心不在焉地洗漱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好继续呆在外面看月亮。 白天的时候还能听到点动静,知道宿涧和刑止大概在哪个方位,现在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可能是距离太远,也可能是暂时休战了,总之言川只能在心底猜测一下大概的情况。 他心里乱得很,明明知道宿涧的赢面很大,也不由得在长时间的等待当中想到一些不太美好的消息。 比如刑止也是选手,还是和宿涧任务对立的。或者说宿涧身边有心怀不轨的卧底,借着职务之便出卖他。 这一类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言川脑海里堆了一堆,又被他强迫着自己忘掉。 想法太多,脑海里混乱,言川也不自觉慢慢闭上眼睛。 直到一只潮湿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在柔软的 滴答滴答的,有什么液体在往下滴,闻起来黏腻又带着腥气。 言川兀地睁开眼睛。 “醒了?” 轻描淡写的声音在言川耳边响起,他抬头看见面前人的模样。 红发、年轻,脸颊上刮了几道伤痕,现在也都止住血,蛇一样横亘在那张堪称英俊的脸上。 看着狼狈,发尾往下滴着血,表情却是飞扬的。 是刑止…… 宿涧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言川有点迷茫,不自觉瞪圆了眼睛。 有几滴血溅到他脸颊上,在雪白的腮肉上突兀地显示出来。 乌泱泱的睫毛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许多问题盘旋在言川脑海里,但他现在只能一动不动,听着刑止嗤笑似的话语。 “他把你养得不错,”刑止伸出两根手指,在言川雪白的脸颊上一下下刮着:“呆在他身边很开心?” 指腹粗糙,刑止还没收着力气,态度狎昵地在他脸颊上触碰着。 言川不自觉拧起眉。 看见刑止标志性的红发时言川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可梦里的人可不会这样摸他的脸。 言川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他只是有点迷茫的,盯着刑止溅上大片血迹的斗篷发呆。 刑止看起来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他话语自如,表情里也没什么痛苦的意味,这么一大片血迹应该不是他的。 那是谁的? 一个不太美好的答案出现在言川心里。 刑止没受伤……那就是宿涧的血。 这么大一片血迹,得是受了多重的伤才能流出来? 言川的心跳得厉害。 他抿着唇,脸色已经有点苍白了。 “不说话?” 刑止没得到他的回答,手底下的动作更肆无忌惮起来。 红发的进化者挑着眉头,指腹刮过言川的下唇,语气更加揶揄。 “在想他?担心他有没有出事?” 言川的眼睛亮了一瞬,很快又听见刑止的自问自答。 “那你恐怕见不到他了,”刑止扯出一个冷酷的笑:“他早就死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与其担心他,不如好好想想……” 言川下意识打断刑止的话。 “我不信。” 他脸色苍白,颤着睫毛反驳刑止:“你肯定是在骗我。” 刑止唇角的笑容更深。 “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 他反问:“如果宿涧还没死,我为什么能来去自如?” 言川的脸色更苍白了。 是的,如果宿涧没出事,中部城邦没有战败,刑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直接来了高塔顶层? 刑止却不给言川思忖的时间。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红发的进化者轻轻抚了抚言川乌黑的发顶:“你是他的‘夫人’是吧?跟了我也一样,反正我也挺喜欢你的。” “怎么样?” 刑止的笑容恶劣,吐露出威胁似的话语:“他死都死了,你再怎么想也见不到他,不如和我在一起。” “你也能继续做城主夫人,没什么不一样的。” 言川用力摇摇头。 “不,”他脸色苍白,语气却是笃定的:“我不信你。” 刑止的笑容一僵。 没等他继续说什么,言川就拍开他的手:“我不相信。” 这才是第一天,他都没见到宿涧,怎么可能相信刑止的话? 宿涧还是逃综里积分排行第一的选手,怎么会轻易死掉? 而且……而且…… 宿涧说了会早点回来见他的。 他还说等到他解决完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