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边,还和自己有关。陈牛反应过来,双拳攥紧:“是住山边的姓项那家子?!” 因为没来往,陈牛向来只用生疏的叫法,称呼血缘上算自己舅家的项家人。 张佩月没有回话,拄着拐闷头往外走。 因为太急,动作过大,她往前扑倒在地上。 陈牛立马去扶:“奶!” : 青年单膝跪下来,用自己一双大手,去将老太太扶起来。 看到老太太悲愤痛心、还带恨含泪的双目,他扶人的动作止住在半道。 时千第一次看到老太太情绪崩溃,哪怕上次陈二军指责她、骂她,也不见张佩月如此失态。 老太太坐在自己破旧的残腿上,一双满是茧子和裂口的手,抓住胸前打着补丁的旧衣服。 她深呼了两口气,才能喊出声来:“他们杀人啊。那是杀、人、啊——” 陈牛跪在地上,将奶奶揽进怀里,含泪问:“奶,你告诉我,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对不对?根本不是你。” 第92章 92 旧事重提 山下路边。 项洪家看着不太正常的陈二军, 努力说服对方:“你一出现,谁还不知道是你在背后闹腾?抢一个孤寡老太太的独孙子, 哪个帮你。” “你先听我的, 别急在这会儿。” “你必须今天就去!!”陈二军偏执地要求,“我等了好一阵了,今天还是偷偷出门的, 别人想不到我身上。” 项洪家问他:“生产队少了人,大家还能不知道?” 陈二军:“我缺工好几天了。” 项洪家眼神闪避, 只想拖延着, 以卖惨的口吻道:“二军哥, 你也知道……那个老太太厉害得很,精明得要死,我哪里一下搞得定啊?” “你不是说了么, 多气气她,回头就死了。”陈二军以轻描淡写的话说着死人的事, “难道你是骗我的?” 一激动,陈二军又往前走了一步。手里拿着项家的镰刀, 往项洪山身上抵。 项洪家吓得后退:“我没骗你啊!我只是想着明儿去。” “准备准备,更保险不是么?” 吓得半死, 项洪家就是乱说的,只图陈二军别冲动。 陈二军可不吃这套:“等下你老婆孩子可要回来了。你有两个儿子吧,十来岁呢。” 项洪家怕了他了。 他自己懒得很,所以该上工的日子也请假在家躺着,反正有人口粮,家里老婆孩子都勤快。哪里知道睡在家里,还能遇到这么个煞星。 项洪家应道:“好好好,等下我就去。” 听到他应了, 陈二军手里的镰刀才不再朝着他。 项洪家吞咽下一口口水,又道:“二军哥,我去帮忙归帮忙,你总得给我个保证吧?” 总不能事他干了,回头陈二军再给他全捅出去,那他怎么办。 “你要什么保证?” 一会后,陈二军印下血手印,给了项洪家想要的房、钱保证,出事就一块玩完。 讲道理,要不是陈二军上来就动刀,整个人疯疯癫癫的,项洪家可不会配合他。 眼下拖延是不成了,项洪家被逼着出了门。 想着东西,倒是也有点乐意。过几年孩子大了,有房子才好结婚。 *** 陈家。 张佩月在孙子怀里,失控地落泪。 面对孙子的问话,她根本也没听到,脑中都被冲动和极端的情绪占据。 时千看得担心,凑到旁边轻轻蹭蹭老太太的手。 陈牛已经不再追问,手轻轻抚着老太太的背,帮助他奶平缓情绪。 张佩月哭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手边毛绒绒的触感。 她干枯的手抬起来,在小牛的脸上摸着,抚摸向额心的纹路。 时千看她有了反应,呼唤道:“哞哞——” 时千有意识到,老太太最常抚摸的,就是他额心牵牛花一样的纹路。 或许这个纹路,能叫她想起什么来,精神也就能支撑住了。 张佩月慢慢止住泪,用力呼吸着。 她从孙子陈牛怀里抬起头来,往日里整齐的花白头发散乱,整个人显得愈发老态。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只有那一双通红的眼眶最为显眼,她缓慢且迟钝地将目光转向到一侧。 时千看到了老太太看过来的目光,又叫了两声。 “哞哞、哞哞——” 奶奶—— 不知不觉中,时千已经习惯了跟陈牛一样喊奶奶。 张佩月慢慢冷静下来,她从怀里取出一方洗得很薄的帕子,擦去脸上的泪与汗。 老人失神的眼中,慢慢聚拢神采。 陈牛也用手抹了一把脸,扶老太太起来:“奶奶,你先起来吧。” 一直跪着,对于老人的腿脚也是重负。 张佩月顺从地依靠陈牛的力道,站起来。 时千则回身,把张佩月坐的凳子咬住拖过来,让老太太能够缓一下,好坐下来。 小牛跑动时,碰到地上的红薯,就见那个红薯滴溜溜地滚开。 张佩月的目光顺着那滚红的红意望了过去,手捏着湿了的帕子。 时千看到了,把凳子拖过来后,又跑过去把红薯抢救回来。 等小黄牛把红薯丢进木桶,听到“噗通”一声后,老太太变得喑哑的声音响起来。 “牵牛花,你过来。” “哞哞。” 来了。 时千小跑到张佩月面前。 “你告诉奶奶,你看到的时候,那个陈二军激动不激动?是不是很不对劲。” 时千认真回想了一下,果断点头。 第一眼看到的陈二军就有些不对劲,后面更是威胁对方,以及一些声音细节,都能体现出来——陈二军当时情绪激动。 “好。那他有没有注意到你呢?” 时千摇头。 虽然后来徐有光找他时喊出了声,但时千刻意走了盲区,对方应该没有发觉他靠近了。 陌生男人出来时,徐爱刚在另一座山上,挺远的。后面时千也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 陈牛问道:“他是不是又有点犯病了?” 陈二军有时候会有点不正常,大概是当初受了刺激。不过并不严重,体现出来就是行为失控、脾气暴躁急切,没到疯傻的程度。 张佩月点点头,看向孙子:“你快去请支书,顺路把老民兵队长——你徐八爷爷夫妻两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们。” 整个村子里徐姓人不少,当初的事,清楚的眼下年纪都不小了。 陈牛想,这是要告诉支书他们么。 又不放心老太太,他叮嘱道:“奶,那你别乱动。我回来前别激动,好不好?” 陈牛这时只能庆幸,家里多了一“个人”。还是个懂事的,能够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