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抱着面纱,靠近新郎:“请新郎披缌麻。” 缌麻,就是丧服。 白纱丧服和红色婚袍联系在一起,透着深深的不祥。 但是,玩家面前系统光屏上关于婚礼这一项的任务进度还在缓缓上涨,他们不能拒绝。 戚焕主动拿过白纱遮住脸,这才被允许起身,由送婚的大队簇拥着离开大堂。 一道黑色的影子快速从他脚边窜过,身后的村民发出低声的咒骂。 戚焕稍微停住脚步,快速奔跑而过的东西,停下脚步,赫然是一只皮毛黑里透红的猫。 那只猫极为厌恶眼前的一切,毛发根根竖起,耸立在背上,弓起身子对着此处龇牙咧嘴。 玄猫可辟邪,也极度厌恶邪祟。 太阳终于无奈地落到地平线之下,夜色毫不犹豫占据整片天空,失去光明之后,暗地里的魑魅魍魉似乎也在蠢蠢欲动。 “嘶。”戚焕身后传来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陈是侧头盯着他们路过的门帘:“老鼠上吊呢。” 只见门帘上,本应该是串起珠子所待的地方挂着一只又一只圆鼓鼓的硕鼠。 那硕鼠不知是死还是活,睁着黑色的眼睛,在不知何时点起的门前的灯笼下,反射出一道诡异的光。 “家鼠死,谷仓丰。”村长笑眯眯解释,他身后四匹高头大马,已经踱着优雅的步子过来,“还请新郎尽快上马,勿要误了吉时!” 其他玩家还在犹豫的时候,戚焕已经一把拽住黑马的缰绳,不需要任何人帮助,翻身上马,在马背上挺出漂亮的腰背曲线:“去哪迎亲?” 孔冰抿唇,同样翻身上马。 他看上去毫无波动,但那只老鼠眼底的光芒还在他脑海里闪烁,渐渐的,那颗僵硬的毫无生气的尖细鼠头逐渐被一张人脸所替代——孙鹿,那个胆小的像老鼠一样的玩家。 家鼠死,这是在威胁他们听话。 欢快的锣鼓声围着四位新郎响起,他们的前方已经有人打出白色的招魂幡,引着新郎前去迎亲。 靠着喧天的锣鼓声遮挡,孔冰靠近戚焕,低声询问:“您不害怕吗?” 夜色笼罩一起,他们骑着马,却只能看见前方灯笼照亮的一小片路。 未知的命运和恐怖的鬼新娘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那是罗盘也无法示警和提供庇护的东西。 早早被种下的恐惧像是一枚种子在夜色里被无声滋长。 戚焕注意到他的瞳孔开始扩散,脸上露出恍惚的神情,手指夹着一张清心符,啪的一下拍在孔冰脖子上。 “我没有恐惧过,”戚焕回答的语气随便得像是在诉说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有那么点一往无前的豪情,“你的精神值岌岌可危。” 孔冰被他一打断,整个人终于回过神,一看系统面板果然原本是满格的精神值,居然掉到80。 他悚然一惊,一回头发现自己两个队友也进入恍惚的状态。 “是音乐有问题还是?”孔冰看着灯笼下映照出的村民惨白的脸,又看向远方抬着接亲轿子的人形。 在灰暗的夜色里,那些人形只留下轮廓,就连这轮廓好像也正在逐渐扭曲蠕动,不像是村民,更像是魑魅魍魉。 戚焕打断他的联想:“到祠堂了。” 似乎为了应和他的声音,村长也突然扯开嗓子喊道:“新郎迎亲,不拜高堂拜祠堂!” 红色的灯笼陡然亮起,隐没在夜色里的祠堂,好像在这一刻活过来。 它不再像是白日里看到的那样,透着破败,散落着灰尘,而是雕梁画栋,无一处不精美,无一处不崭新。 祠堂的大门紧锁,黑底金字的对联也被未知的力量修改,血红的大字浮现其上。 “鬼棺落成,槐氏罪孽垂万代 食堂兴建,吃人风范铭千秋” 对仗并不工整,但字字刻骨,这红字如同鬼新娘无声泣血的控诉。 村长开始微微颤抖。 戚焕意识到现在这一出可能也在增长意料之外。 他领着众人上前一步,在门前轻轻叩响。 戏鹤听见敲门声,嘴角勾起冷笑,扬声回答:“冤孽何偿?” 鬼新娘婉转的声音响起,极为妩媚婉转,又透着森森阴气。 诡谲艳丽至极。 戚焕意识到这正是那尊与他缔结契约的新娘。 村长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叠纸币和一个账本:“当年冥婚买卖的钱都已赔偿。” 门后,戏鹤抬起手,冰蓝鬼火烧起,将账本和支票燃烧殆尽。 他不打算放过战战兢兢的村民,又是一个问题:“怨气何消?” 孔冰心里咯噔一声,扭头看戚焕。 他半张脸都隐没在夜色里,并不恐惧,甚至眉梢眼角都透着对这一流程的不耐烦:“这就是新郎的作用。” 不等戚焕轻声说完这句话,村长就向后伸手,展示自己带来的四位新郎:“全可任凭新娘挑选。” 戏鹤的目光从四位玩家身上划过,随着夜晚到来,阴的一面占据上风,其他三人的恐惧值暴涨到70以上。 此时,他们的精神状态也收到影响,更容易做出致命的决定 只有他选中的新郎依旧坚定冷静。 是个难啃的骨头。 他沉默太久,村长开始有些不安。 吱呀—— 紧闭的祠堂大门终于打开。 四位玩家终于有机会一览祠堂的风貌。 密密麻麻的长明灯,铺满整个祠堂,橘黄色的光跃动着,像是天上的星河降临。 然后被长明灯拱卫着的,却不是怀家村一村上下祖宗的排位。 那些黑色的沉甸甸的牌位不知被谁从中间折断,随意地扔在长明灯之间,稍不注意便会被人踩到,发出呻/吟般的嘎吱声。 真正端坐在供桌之上的,是五尊新娘。 她们披着一模一样的红盖头,穿着一模一样的婚服,只是露出的一点绣花鞋上带着不同的痕迹。 长长的桃木钉从她们的掌心穿过,在一眨眼之后消失,只留下一道红痕,像是凝固的血液。 “新郎不要动,”村长厉声呵止想要上前一步的动作,村民随着他的声音上前一步,柔韧而难以挣脱的手缠绕上新郎的肩背,压着他们向前弯腰。 “不拜高堂拜新娘!”村长大声喊道。 三鞠躬完毕。 供台上的新娘终于有了动作。 鞋上有烧灼痕迹的新娘缓缓转身,隐没入阴影之中。 戏鹤的椅子上前移动一步,他垂着头,抬起玉雕似的左手,唯有手心的红色痕迹破坏了那份完美。 在那纤长的无名指上,红线绑成一个圆,牢牢的束缚着无名指,那红线向虚空中延伸,一路没入祠堂顶上的阴影中,然后便有无数条红线垂落。 同时,沉默端坐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