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还不是那个云家女,她救了大郎,咱这种人家,最怕欠人情,把她养在家中已是极大的报恩。” “谁知道,她刚刚居然打了姜家女!” 陆二爷一惊:“打?打谁?郡主之女?” 陆幽:“是啊,我得知后,和姜氏商量了一会儿,这才过来的。” 别说陆二爷和陆崎,陆崇也皱起眉头。 自上回接风宴后,他没见过云宝珠。 只是,印象里那个涿足玩水的姑娘,会慌到摔倒,行事风格却如此么? 他直觉怪异。 此时此刻,兰馨堂。 大夫人秦淑慧和三夫人姜香玉,步履匆匆跨入兰馨堂。 她们在另一处宴客呢,乍然听到姜怀雪被打,都震惊不已,这个年岁的姑娘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再看屋内,姜怀雪捂着脸颊哭。 陆蔻去安排其他贵女,留陆莹安慰姜怀雪。 姜香玉很着急,姜怀雪是她亲侄女,也是她相中的儿媳妇,怎的叫人给打了? 她忙走过去坐下,问:“雪姐儿,伤哪了,快让姑母瞧瞧!” 这会儿,姜怀雪才抬头:“姑母……” 她脖子破皮了,已处理好,涂了膏药,还好伤得不深,不容易留疤。 即使如此,姜香玉也心疼极了,骂:“那小娼妇怎么敢的?我这就叫人把她打杀出去……” 秦淑慧拉姜香玉:“三弟妹。” 想起云宝珠另一层身份,姜香玉梗住。 姜怀雪说:“姑母,我自小到大,没受过这般耻辱,我不过说了一句话,她竟然直接动手,怎的,乡野来的就可以不守礼数么?” 姜香玉:“你放心,姑母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此时,水天阁。 秋蝉冷着脸,把自己关进西耳房,只说身体不舒服,显然是铁了心不管云宝珠,云宝珠一把鼻涕一把泪,去找云贞。 听到云宝珠上去给姜怀雪一爪子,云贞惊呆了。 但不得不说,她有些佩服云宝珠,只是,出了一时气,后患无穷。 三夫人姜香玉那般疼爱姜怀雪,别说云宝珠,就是陆莹打了姜怀雪,她也万万不会包庇陆莹。 就算一时和好,业已结下梁子,姜氏姑侄都很记仇。 却听云宝珠说:“她敢骂我,就得挨我这巴掌,我今日打她这么一下,半分不后悔!” 云贞说:“宝珠姐姐,打人只能逞一时之快,可到头来,先动手就是不对,你势必要低头的。” 云宝珠才不爱听这话:“我低头?我不可能低头的!” 云贞缄默了。 她劝说过,而且没有火上浇油,自认仁至义尽。 而且,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坏了,这两个梦里坑害她的人,如今吵到一起,她心底里是有几分雀跃。 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只是不知最后会成什么样。 这时,永德堂差人传话,请云宝珠去永德堂。 看来,这事惊动了二房的姜老夫人。 一听永德堂,云宝珠焉了:“我不去,秋蝉都不陪我去,我干嘛要去……不对,大哥说,差人送江乐县的特产给我们,这事跟你也是有关的。” 云贞:“嗯?” 云宝珠:“对,这事跟你也有关,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云贞:“我去做什么?能帮你做什么?” 云宝珠耍起无赖来,一如既往,见云贞一脸不愿,就扒着她的手,恶狠狠说:“你不去,我也可以告诉他们,是你叫我打姜怀雪的!” 云贞又气又好笑。 按云宝珠的无赖,还真做得出来。 无法,云贞转念一想,她不好叫小翠打听永德堂发生什么,想知道后续,不如自己就去看看。 她点头:“我跟你去就是。” 她先回了趟东耳房,找出粉末搽嘴唇和眉头,这样五官淡了,也不那般引人注目。 接着,才和云宝珠去永德堂。 待她们到时,永德堂正堂,跟开堂似的热闹。 只看那上首,是姜老夫人,老夫人五十多岁,头戴绛紫祥云抹额,身着同色菊花纹褙子,一手戴一串深碧色翡翠石,神色端的凛然。 她左手边,依次坐着姜香玉、姜怀雪、陆莹、陆蓓、表姑娘何茹乔等,右手边,则是大夫人秦淑慧,并二夫人五夫人与表姑娘秦琳琅等。 加上仆妇丫鬟,挤挤压压的。 此事与云贞无关,她也有点紧张,低下头,不敢打量。 哪知云宝珠见了姜老夫人,就扑到地上跪下,哭着说:“老夫人,我冤枉啊!” 简直把姜老夫人当包青天了。 满堂静默了一瞬,这群闺秀贵妇,也是头次见到云宝珠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混子。 云贞有些好笑,又感谢云宝珠,她这一闹,也就没人留意她自己,她且躲角落里看情况。 姜老夫人挥挥手,仆妇赶紧将云宝珠扶到一旁坐下,云宝珠又哭:“我是一时冲动,可是雪姐姐她先嘲讽我在先,还有中秋时,她也欺负我……” 姜香玉:“够了,打人就是不对,大家都看到你冲过去打雪姐儿的!” 云宝珠才不听,继续说:“中秋时就因为我衣裳颜色和雪姐姐一样,她一直骂我,笑我,莹姐姐蓓妹妹也不帮我,大家都知道的!” 陆莹陆蓓一时噎住。 姜香玉:“你!” 仆妇立刻捂住她的嘴巴,云宝珠“唔唔”两声,这才消停。 姜老夫人皱起眉头,看向姜怀雪:“雪姐儿,有这回事吗?” 姜怀雪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有云宝珠这种泼皮,她不要脸,还拉着她一起丢人现眼! 可姜老夫人这么问,她只能大方承认:“姑祖母,是我不对,见着宝珠妹妹衣裳颜色和我一般,就犯了霸道性子。” 随后,她又看向云宝珠:“宝珠妹妹,我在这跟你说声不是了。” 她没有狡辩,让姜老夫人眉头微松。 可姜怀雪半点亏吃不得,又说:“我只是没想到,宝珠妹妹为着一个多月前的事,这般记恨我。” 云宝珠被反将一军,想跳起来反驳,姜香玉也说:“是啊宝珠,你是救了大郎,可是我们又如何想过,你心胸如此狭隘?” 云宝珠:“我没有!” 姜老夫人说:“行了,这事双方都有做得不对的,尤其是宝珠。” 云宝珠瞪大双眼。 姜老夫人:“你有委屈,自可以跟我们提,你是侯府的恩人,侯府不会亏待你的,可是你这一动手,雪姐儿日后如果留疤,你又要如何偿还?” 这话五分教导,五分威严,压下云宝珠诸多话。 老夫人:“这般,宝珠同雪姐儿道歉,给雪姐儿绣个香囊,雪姐儿也是,日后再不能这般霸道,都是姑娘家,世上哪有一种颜色独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