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姿容,合该戴着帷帽。 她们都穿着粗布衣裳,周潜却一眼看中后头那位,他引马上前,微微倾身:“云贞姑娘。” 她似乎吓了一跳,抬手按帷帽。 想到她一定惊讶于他为何能一眼认出她,周潜心情大好,声音愉快:“这一路要走大约十日,路上若有什么不适,要与我们说。” 云贞咬嘴唇,点点头,又想周潜看不见,轻声说:“有劳。” 周潜笑了笑。 云宝珠转身,和刘氏云来顺云耀宗告别。 刘氏凑在她耳边,重复着昨夜说的话:“到了侯府,收着你的脾气,不好的事,让那蹄子去做,爹妈和你大哥,就看你了。” 云宝珠生出的些微不舍之情,因为即将到来的荣华富贵,顿时化为乌有。 行囊不多,合起来两个箱笼,云贞的东西,也就占半个。 马车上。 云贞摘下帷帽,冯氏给她别头发,云宝珠则摸来摸去,探索着:“这车真漂亮啊,真舒服,哦,这盒子里是炒货!” 怕她们路上无聊,陆瑶命人在车上备着些小食。 云宝珠叫一个小丫头:“小翠,你给我剥壳!” 此行除了云贞三人,还有一个刘氏昨天给云宝珠买的小丫头,卖身契缝在云宝珠的衣服里。 小翠十二岁,看起来呆呆的,她指着瓜子:“可是姑娘,瓜子怎么剥壳啊?” 云宝珠嫌弃:“真笨!”说着自己嗑起瓜子。 云宝珠从小爱使唤云贞,但云贞不是真的丫鬟,会假装听不见,现在,云宝珠有了自己的丫鬟,很是威风,一会儿让小翠给自己捶腿,一会儿让她给自己扇风。 马车一路前行。 云贞在一片云宝珠的喳喳声中,微微撩起车帘。 外头,天际破晓。 第四章 装病 ◎这么容易生病。◎ 云家后宅的后罩房,离正堂几步路的距离,隐约能听到那边传来云来顺和刘氏数银钱的声音。 “你是说,你要和云宝珠互换身份?” 冯氏难掩惊讶。 云贞推窗,瞧外头无人,再紧闭窗门,郑重点头。 冯氏皱眉:“侯府到底好意,人是你救的,定有你的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如果平白将功劳送出去……” 她怕云贞眼睁睁看荣华富贵归他人,落得个不甘心,作茧自缚。 云贞立即表明心迹:“姆妈,我知道,这世上,没有既拿了天大的好处,又不必担责的好事。” 她不想做侯府干女儿,自然不会惦记种种好处,想必云宝珠会很爱这个身份。 冯氏抚摸她头发,欣慰:“贞娘长大了。” 只是,冯氏又忧虑:“周夫人亲眼见过你的样貌,你又要怎么换身份?” 云贞捏着杯子,低吟:“有办法的……” 当时她意外救下少年,从梦里到京城后的情况,她也能知道,少年并不太记得她的全貌,只记得她额间一点胭脂痣。 迄今为止,见过她的胭脂痣的,只有周夫人和周潜, 这个计划第一步,就是不能让更多人看到这点胭脂痣。 她有了主意:“姆妈听说过,帷帽么?我要用先帷帽遮脸。” 冯氏:“可周夫人和周公子,是见过你的。” 云贞思索片刻,又说:“我想先在路上装病,再如何,周夫人和公子,也不能离开广宁太久,只要拖到他们不去京城。” 冯氏:“这,能行么?” 云贞摩挲着手中杯沿,长睫轻颤:“……我觉得可以。” 梦境里,周夫人和周潜带着她到承平侯府,五日后,广宁定南侯府加急传信,定南侯突发恶疾,危在旦夕。 定南侯是陆瑶公爹,也是周潜祖父,出了这么大的事,二人急急赶回广宁,之后,定南侯去世,周家守孝,短时间内不会走亲戚,后来,她也没再和他们打过照面。 她只需拖到定南侯病危。 这就是计划的第二步。 她放下茶杯,杯底碰到桌面,发出“咔哒”的一声,与此时此刻,前往京城的马车里,杯子碰到案几发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想好了怎么做,只是这是头一回筹划,云贞心里发虚。 她看向冯氏,冯氏回握她的手。 马车走了一日,停在安南省地界的阳吉府,在驿站的院子休息一晚。 云宝珠下了马车,几次嫌帷帽重,想摘掉玩个痛快。 云贞在她身后,轻咳一声,云宝珠见她端着一副闺秀做派,自己也不肯落下风,于是二人妥帖地戴着帷帽。 云贞四人被分到两间屋子,用过晚饭,冯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圆罐。 这是她趁着采买东西,去胭脂铺里买的。 云贞不解:“姆妈,这是什么?” 冯氏笑了:“你啊,装病要遮掩气色的。” 云贞一愣,才发觉自己忘了这回事,还好冯氏心细。 待第二日,车队临近重整,冯氏步伐匆忙,找到陆瑶:“周夫人,我家姑娘身子不适。” 陆瑶皱眉:“昨个儿不是好好的么,快请郎中来。” 一旁的周潜说:“冯嬷嬷,我略通岐黄之术,可以替云姑娘看看。” 陆瑶瞥了眼儿子,心里啐了他一口。 冯氏却一脸为难,凑近陆瑶耳边:“坐了许久马车,姑娘身体本就难受,昨夜还突然不爽利……以往总是如此,挨过两天就好了。” 陆瑶明白了,女人家月事,身子没养好,疼起来是要命的,一时半会也调理不好,不如进京后再请妇科圣手。 陆瑶说:“那就休息两日吧。” 待冯氏走后,陆瑶叫住想溜的周潜:“上哪去啊?” 周潜:“咳,出去外头逛逛。” 陆瑶拍桌:“你给我坐下。” 周潜正襟危坐。 陆瑶早看出他那点小心思,冷哼:“云贞救了你表弟,又不是救了你,你这心就全往她那去了?” 周潜:“没有全部,就一点。” 陆瑶又气又好笑:“你别想了,如果要给她名分,也是你表弟的事,但这般美貌,你三舅母定不能容她养在你表弟房中。” 应当说,正经人家都留不得,怕无端勾引坏了哥儿。 陆瑶:“侯府会给她谋一门好亲事,你就别想了。” 周潜垂眼,掩去不愉:“知道了。” 训完周潜,陆瑶亲自去看看云贞,美人小脸煞白,眼眸含泪,病气不损她容貌,反而多出几分脆弱,有如西子捧心,我见犹怜。 她要起身,陆瑶忙让她躺着,说:“好孩子,不舒服就不要起来了,好好休息。” 云贞抿唇:“是,多谢夫人。” 陆瑶出去后,叮嘱厨房熬姜汤。 云宝珠就住在隔壁房子,她进了屋来,问云贞:“车上你不吭声,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