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狡诈扭曲的笑容逐渐在脸上咧开。 “给你。” 水瓶塞到他手中。 盛渊低头看着透明的矿泉水瓶。 塑料的外包装上有擦拭过的血痕, 就像是白宣纸被墨水侵透一角。 格外突兀,扎眼。 那人声调幽转,在他耳边道: “你的狗很听话。” 盛渊瞳孔一缩。 “盛哥!!!” 寸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急促慌张。 盛渊转身。 “盛哥不好了!夏之奇!夏之奇被带去医务室了!” 走廊中的温度迅速下降, 他仿佛置身于数九寒天。 “去看看吧,盛哥~盛哥~。”那人在盛渊身边扮着可怜, 阴阳怪气,“那个夏之奇就是这么叫的, 好可怜, 好可怜啊。” 盛渊看着他, 矿泉水瓶身在他手中扭曲变形, 额前青筋崩起。 嘭——的声, 瓶盖飞出,水哗啦啦洒了一地。 那双一向平淡的眼睛带上来愤怒厌恶色彩。 “水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说着看了眼盛渊穿着整齐的校服,“好学生,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渊眼眶猩红,寸头上前拉住他。 “盛哥,咱们快去看看吧!” 几人飞奔到医务室。 校医站在桌前弄碘伏和创伤贴。 偌大的医务室中,只有一处拉着帘,里面安静极了。 安静的,盛渊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慌声。 他快步走进去,走到白帘前,抬起的手有些颤抖,握紧镇定,随后大力将白帘拉开。 瞳孔聚缩。 夏之奇躺在床上,脸部肿胀半张脸被血染着,眼睛因为被暴力殴打,双眼努力睁开也没有缝隙大小。 他好像知道有人来。 像是木头玩具一样,卡顿般的慢慢转头。 “盛…盛哥。” 盛渊站在那里。 “谁干的。” 他双手紧握成拳,瞠目欲裂,“我问他妈谁干的!!!” 暴怒的嘶吼,口中的脏话,是他从未有过的失态。 他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胸腔中堆着一把干柴,怒火越烧越旺。 发现夏之奇的学生在医务室里也没走,“听说是禇卫天他们。” “报警了吗?” 医务室里鸦雀无声。 盛渊不敢相信,“没有报警?” 这时校医走过来,“他被带过来后,你们班小桃老师就跟着去调监控了,他应该是去体育馆那边的超市,走到小道没监控,而且一般学校内发生不良打架斗殴事件都是校内自己处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良盛行,如果发生不良少年打架斗殴就要报警,那一天到晚没学校会消停。 地方也处理不过来。 更棘手的是,许多不良都是未成年,只有重大过错才会进少管所,但不良一直以戏耍警察为荣,有时也不是那么容易逮到。 校医开始给夏之奇的伤口消毒,“而且他的伤也不构成做伤情鉴定,虽然看着吓人,但都是皮外伤。” 一声叹息。 盛渊站在那里。 “学校都这样?” “都这样。” 环境影响。 盛渊咬牙,拳头因为大力收紧而颤抖。 夏之奇只不过是去超市买了瓶水。 “盛哥。” 对方嘶哑无助的声音,不断循环在脑海。 盛渊面色难看,转身夺门而出。 寸头:“盛哥!” “盛哥!” 他连忙跑出去跟上。 盛渊回到六班,走到自己座位,抬手将桌洞里的战书扯了出来。 —— “哈哈哈哈,你们是没看见,我去给盛渊送水时那小子的脸。” “精彩绝伦啊!!!” “你怎么没拍下来?” “哈哈哈哈,不拍下来我也能记一辈子,那眼神,我好怕怕哦。” “你说他会不会看见小弟被打成那样怕了,更不敢来和褚哥打了。” “哈哈哈哈哈,损,太损了,不排除这种可能!” 几人聚在食堂,禇卫天坐在远处用着饭。 “褚哥怎么又吃了?” “褚哥饭量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虽然吃得多,但身形却十分标准。 “诶,那不是盛渊吗!” 几人聊天起哄的同时,一人侧头看去,眼睛直接钉在盛渊身上。 其余几人回头。 “还真是。” “他来干嘛?架约在晚上十点。” “估计是怕了,来求饶了。” “哈哈哈哈,我看也是。” 盛渊黑着脸,手里拿着那封战书,居高临下,声音平缓,“你是禇卫天?” 面前被阴影遮挡,禇卫天放下筷子,懒散抬起头,“是。” 他打量着眼前人。 盛渊。 是个生面孔。 以前听都没听过,在他停课这段期间突然冒出来。 他的金发张扬,跟他的人一样,和盛渊对视,眼中没什么感情,只有打扰他吃饭的不耐烦。 “夏之奇,是你带人打的。” 禇卫天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后仰,“是我,怎么了?” “你凭什么打他?” “凭什么?”禇卫天苦恼,“我想想。” “啊!”他恍然,“想起来了。” 他的嘴一张一合,“没有理由,就是单纯看他不爽。” 盛渊拳头聚拢。 “你说这盛渊一会是不是要给褚哥跪下了,求褚哥放过他。” “哈哈哈,你看他那样,站在褚哥面前一定不动。” “他是不是定在那了。” 就在几人嘲笑之际,盛渊动了。 抬手抓住禇卫天的头,快速砸下,直接按进了餐盘里。 咚——的一声,相连的桌子都抖上三抖。 餐盘声响零碎扎耳。 “卧槽!!!” “褚哥!!!!” 盛渊冷眼看着这一切,将手中的战书扔到禇卫天的饭碗里。 “你的战书,我接下了。” “你小子不想活了!!!” “你他妈很狂是不是?!你是老几啊!”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爷爷我姓什么?!” 几人上前将盛渊团团围住。 对方冷漠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畏惧。 “狗养的东西。” 他人愣住。 就在一人恼怒上前时,制止声传来。 “放他走。” “褚哥!” 禇卫天从餐盘里抬起头,将头上的菜叶子拿下,“让他走。” 大哥发话,几人虽心有不甘,还是让了路。 盛渊冷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禇卫天看着被油污侵染的战书。 眉眼狠戾。 看着禇卫天的狼狈模样。 “褚哥就这么放盛渊那小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