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孟衍兰却收回视线,狠狠瞪向霍烨程:“霍烨程,你字字诋毁自己亲子,说话可还有分寸可言?” 霍烨程哑然,气焰明显弱了下来:“我,我何时......” “少煊谋略过人,能得陛下青睐是意料之中,你却句句将少煊视为玩物,与其自说自话,倒不如先听听来龙去脉再做定夺,外头的流言蜚语陛下动动手指便能遏制,他却并未理会......想来也并没有你说的那般不堪。” 霍烨程气得额头渗出细汗,又被夫人教训,只得一甩袖袍,背过身疲惫地叹气。 霍少煊抿了抿唇,忍不住开口,“娘,爹他......” 一般来说,他只有在表示亲昵时会唤“爹娘”,平日里都用敬称,这语气之中的服软意味明显。 “不必多言,先说说起因经过。”孟衍兰冷着脸,“少煊,为娘愿意一听,但......并不意味着认可,你与陛下终究殊途......” 她侧过脸掩饰自己通红的眼眶,低声道,“能断则断。” 霍少煊攥紧了膝前的衣裳,嗓音喑哑:“......是我招惹在先,陛下年少不懂事,是我蓄谋已久,以至于这些年陛下一直对我念念不忘......总之,是孩儿的过错。” “你有何颜面去见霍家列祖列宗!” 霍烨程回头吼了一句。 “若我对一国之君始乱终弃,才更加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你说得什么歪理?!”霍烨程儒雅尽失,怒道,“即便如今你二人情投意合,那日后呢,你该如何自处......陛下身边总归不会缺人,届时你孤家寡人,叫我和你娘如何安心?” “是啊。”孟衍兰脸色白了白,神情为难,嘴唇蠕动半晌才软下嗓音,“......少煊,哪怕你是真的只......心悦男子,娘也并非会逼迫你娶妻生子之人,可陛下......” 霍少煊听出他们嗓音中的关切,心中温烫,但今日他来,便是做好了挨家法的觉悟。 无论如何都是他失了方寸,他身为年长者,本就该担起责任。 “爹,娘。”霍少煊行叩首礼,低声道,“孩儿不孝,与陛下......” “断不得。” 孟衍兰心中一沉,骤然转身捂住眼睛。 霍烨程也呼吸一窒,继而怒不可遏地扬声道。 “来人,上家法!” - “陛下......陛下!” 玄盛宫中,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响起。 魏庭轩顾不上规矩,伸手用力推开门,发出“哐当”一声,旋即直奔塌上而去。 他急促且无礼地连拍数下陛下的被褥,一张脸上写满了着急。 “陛下!快,大事不好!” 秦修弈拧眉看他:“着急忙慌的做什......” “家法!”魏庭轩急得冒汗,手上直比划,“霍相......霍府的消息,霍老先生不知为何大发雷霆,忽然对霍相动用了家法,如今......哎,陛下!” 他话音未落,塌上原本病恹恹的人瞬间生龙活虎,迅速窜下床,拿过屏风上的外袍匆匆穿上,低吼道,“摆驾霍府!” “羌明赋,备马车!”魏庭轩跟在后面大喊,急道,“陛下,衣裳......衣裳反了!” 前面大步流星的人烦躁地扯下衣袍扔在地上,“不穿了……少废话,快备马!” “是,是……” 玄盛宫中一片兵荒马乱。 - 霍府。 霍少煊身姿笔挺地跪在庭院正中,这一跪从容不迫,又不失谦卑。 可如今无人有闲心去赞叹。 院中一众家仆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除却冷静沉默的霍小公子,其余人皆在这三九天里急出了一声热汗。 “老爷,老爷......使不得啊老爷!” “公子的伤才刚好,可经不起这一顿家法啊!” 霍烨程手中捏着鞭子,被一群人簇拥着无从下手。 如今留在霍府的都是府中的老人了,霍烨程舍不得为难他们,只得沉沉叹息一声,放下鞭子,“好了!” “我今日即便不罚他,也得好好训斥一番,你们......先下去吧。” 家仆管不了主家事,只能担忧的回头看一眼大公子,再好言相劝一番。 孟衍兰松开扶住额头的手,也开了口,语气还算温和,“诸位放心,我们自由方寸,先下去吧。” 霍少煊也朝他们温和一笑,“无碍。” 见状,家仆们才犹豫着退下,顺手将院门阖上。 待到他们走远。 霍烨程当即一甩鞭子,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可怖的响动,“你可知错!” “孩儿知错。” 霍烨程的脸色方才缓和了些,就听见他下一句。 霍少煊眉眼沉静:“孩儿错在因一己私欲勾引陛下,而非与陛下私定终身。” “你!”霍烨程气不顺,“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孟衍兰皱眉拽住他挥舞鞭子的手,一句话没说,维护之意却呼之欲出。 霍烨程看着夫人,又看看面不改色的霍少煊,气得一把扔了鞭子,年逾半百的人,忽然哽咽了一声。 “你就护他,少煊自小便恪守规矩,若当真是......当真是断袖也就罢了,他这是要我老霍家遭天谴呐!” “还有陛下,糊涂啊!” “这是要吾儿入他的后宫,去当个与女子去争风吃醋的后妃吗!” 霍烨程两边为难,几乎要老泪纵横。 忽然,外头传来了一阵喧哗。 “绝无此事。”紧接着一道清冽的嗓音响起,掷地有声,“爹,秦九此生,唯有少煊一人。” 霍少煊冷静的面容崩了了一瞬,下意识扭头看去,却发觉身侧忽然多了一人。 “往后,他是名扬天下的霍相,亦是秦九携手一生之人。” 秦修弈没有半点犹豫的跪在霍少煊身侧。 他衣衫不整,在这三九天只着中衣不说,发丝还披散着,显然是得到消息后便顾不得其他,急匆匆赶来。 他这一跪,莫要说霍家二老,即便是霍少煊也眼皮子一跳,只是他方才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打断了。 “你......” 霍烨程与孟衍兰脸色都白了,急匆匆上前,屈膝跪下后想要扶起对方:“陛下!” 秦修弈见状二话不说,用力往地上一磕,声音沉闷,“爹,娘,是我勾引在先,少煊本无意于我,是我死缠烂打才有了今日,若二老要怪,就怪我一人即可!” “陛下这说的什么话!” “还望爹娘成全。” “哎,哎呀......陛下......陛下快快请起!” “爹!爹我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