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生命线很长,能活很久,不会丢下那个人。 这只手,抚摸过那台冰冷机器,知道在监牢般的身体里,有一颗火热的心,它跳起来那么有力,那么热烈,甚至灼烧到他的指尖。 费芦雪轻手轻脚走上二楼,突然看见蹲在茶几边的人,吓一大跳。 “庄先生,你怎么起来了?这才睡了几个小时啊?” 庄沭起身,看起来精神不错:“雪姐,我有事要出门,不吃早饭了。” “啊?那怎么行,都做好了,多少吃点吧。”费芦雪满目担心。 庄沭连声说不用,快速换好鞋,走进电梯去地库开车。 费芦雪开着门,目送他急匆匆离去,担心蔓延开来。 庄先生看起来不是很好,不会与贺先生有什么事吧? 哎呦!少爷怎么还不回来呢! 她关上门,双手合十许愿:庄先生、贺先生都是很好人,保佑他们平安、长久。 庄沭边开车边给陶微打电话,得知贺正还在公司,不过马上准备飞美国出差。 他淡定吩咐:“你先给我把人堵住,我马上到。” 说完挂断电话,开导航直奔贺家集团公司。 陶微拿着手机,感觉职业生涯马上要完蛋了! 贺正扣上西装扣,打开办公室门,就见两个助理像门神一样,把路堵得死死的。 “你们要干嘛?”他长眉蹙起,莫名其妙。 祝修不想找死:“陶助理有事跟您汇报。” “没有时间,回来再说。”贺正给他一个让开的眼神。 陶微灵机一动:“庄先生刚打电话说,他要来送您,已经在路上了。” 贺正顿住,再看了看表,吩咐祝修:“再推迟十分钟。” “你下去接人。”他转身返回办公室,对陶微说。 关上门时,贺正调整腕表,调慢了五分钟。 十五分钟,掩耳盗铃也罢,自欺欺人也罢,他想给庄沭留下更多时间,奈何今天实在太特殊,很多人在等他。 他多年严苛自律,不肯放纵一息,严酷守护着大哥留下的一切,心里唯一保有的情不自禁,只有那短短的五分钟。 清晨未进入高峰的街道,庄沭车技高超,压着限速疾驰,没进地库,直接开入大楼广场,横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外。 庄沭下车锁门一气呵成,陶微立刻上前:“贺先生推迟了十分钟,等您呢。” “谢谢,辛苦了。”庄沭穿得很随便,衬衣牛仔裤,不知道还以为哪里来了个实习生。 未到上班高峰的大厅,只有安保和保洁在忙碌。 陶微将他引到最里面的专梯,刷卡后扶门请他先进。 这时他才发现,庄沭手里捏着个泥娃娃? 庄沭指尖不停摩挲着“无我”发梢,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内心焦灼着。 高速电梯又快又稳,将他们送到总裁办公室。 电梯门缓缓张开,庄沭看见贺正就站在不远处,专门在等他。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三件套,深色领带,肩线到手臂,挺拔锋利,像一柄孤独的刀。 男人五官深邃,眉目俊朗,嘴唇轻抿掩饰着情绪,淡然里有股凛然不容侵犯的傲气。 庄沭走出电梯,突然站住,就这样远远描摹着他的轮廓。 贺正仿佛能读懂,弥散在空气中的情绪,没有着急的动作,一动不动,任他看穿伪装与底牌。 太阳跳出雾霭的缝隙,向电梯厅投下一瞬光亮,在地面上拉出他们浅淡又颀长的影子。 他们只有短短十五分钟时间,是爱人们在第一秒就相拥,都会抱怨温存的流逝。 可他们只是平静地对视,看到彼此眼中淡淡的眷恋。 贺正慢慢走过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只有他们的影子,肆无忌惮交叠在一起。 他垂目深情又不舍,手碰上庄沭指尖,指腹顺着指节攀上去,最终落在手心里,紧紧攥起。 庄沭的手指,带着晨雾萧瑟的冰冷,贺正的手很大,干燥温暖,捂着一团凉雾,很快便热了。 他们没有说话,聆听时间在寂静里流淌,一分一秒奔赴心房。 贺正牵着庄沭的手,沉默又坚定地走过悠长走廊。 走廊上挂着贺氏集团的业绩、历史,和那些已经不在的人。 在这里,他每日匆忙而过,从未留意这条走廊如此长,好像一条时光隧道,那些好的,不好的回忆,如一场春雪簌簌而落。 身边没人的时候,这里的冷意,会从四面八方而来,他必须咬紧牙关飞快地冲出去,遗忘,再遗忘。 而当他牵着庄沭的手走过时,回忆的痛苦仿佛被时光稀释,雪落下来轻飘飘一层,很快就化了。 贺正关上门,偌大办公室空如旷野,他们就站在门口,鞋尖对着鞋尖的方寸之地。 “你的护身符,落在家里了。”庄沭一直垂着眼,不是不想看,是不忍,怕再多看一眼,就不会容许他离开。 贺正的手很大,“无我”落在掌心,变成小小一只:“谢谢,麻烦你跑一趟。” 庄沭顶着雨雾而来,头发氤得湿黑,头顶没来及收拾的聪明旋儿,扎起一根不听话的软毛,可怜又可爱。 “抱歉,在这个时候,有事要处理。”贺正忍不住抚过他绵软发丝,语气里的遗憾惆怅,蔓延开来。 他并非天性凉薄,只是理智到近乎残忍,这个世界上他永远要去做对的事,有利的事,而不是想做的事。 庄沭摇头,打开自己的掌心,再打开他的掌心,两只手向上,如一组坦白的誓言。 “你看,我的生命线好长,都快到手腕了。”他比划下来,手指落在贺正掌心生命线上,“你呢,也很长,但比我短点。” 贺正看着他,专注的眷恋从眼神里漫出。 “所以,”庄沭慢慢将掌心合在他的手掌上,“我会一直都在,不会离开。” 贺正瞬间明白其中意义,被打入心底的柔软禁地,落下一根轻羽,悸动的轻颤在血液中横冲直撞。 庄沭还未反应,便落入一个火热的怀抱里。 干燥温暖的白檀香环绕着,让他闭上眼,留下满足的喟叹。 “即便离开,我也比你晚,你放心,别害怕。”庄沭回应拥抱,掌心落在男人背上,轻轻拍了拍。 贺正对情绪克制的很快,拥抱的力道瞬间收敛,他像退去的潮水,给庄沭留下潮热的一片沙。 正欲开口,手机震动,男人拿起平静听完祝修十分钟报时,说道:“你弄错了,还有五分钟。” 庄沭没有戳穿他显而易见的谎言,无论是五分钟,还是五十分钟,对他而言都太少、太少了。 贺正不是善于表达的人,他的情感被动又自虐,深如潭水。 “抱歉。”拇指来回摩挲庄沭的下颚线条,他的眼神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