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坐着抱的。 阮听雾下巴第一次紧紧压在他肩膀上。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有体温传递,心脏共鸣。 阮听雾忽然想起坐返程高铁时候做的一个梦。 她梦到她紧紧地牵住梁宴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他,梁宴哥哥,你对我,是不是也动过不该有的心思? 梦醒时分,阮听雾觉得自己下流。 她怎么可以,恬不知耻地问出这种话。 但是如今她抱着梁宴,再加上今天外婆对她的打击。 阮听雾想,她不能再混淆爱了。 如果梁宴,只是把她当妹妹,对她并没有一点点的喜欢,那她就不能再持续性地深陷了。 她害怕自己将来控制不住对他的喜欢,然后给他造成麻烦。 她也害怕自己再一次被打击。 这样对两个人都不好。 但如果她想不再迷恋梁宴,那也很不现实,毕竟喜欢总能从其他地方偷溜出来。 唯一的办法,便只有她离开。用时间冲刷掉一切记忆。 总之。 是留在梁宴身边,还是分开,她好像要尽快做决定了。 第32章 阮听雾很久以后都记得那个晚上。 梁宴哄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他索性也没哄,简单抱了抱她之后让她去换身衣服,说她穿着这种湿衣服大概会着凉。 阮听雾坐在地上, 心里还想着自己的去与留。霎时间没分出心思听梁宴的话, 她抬头朝他看了眼, 问:“哥哥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梁宴只得再说一次:“起来, 别坐地上。” “哦。”阮听雾嗯了声, 准备扶着玄关处的鞋架起来。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手。她抬眼,看见客厅白亮如昼,梁宴站在两幅古旧的壁画前。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轻低着眼皮睨她:“牵哥哥衣袖起来?” 阮听雾忽然明白了自己之前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句话。 那句话说, 人活着其实就只是为了几个瞬间。 而梁宴朝坐着的她伸出手的这一瞬间, 被阮听雾划定为她人生活着的某个瞬间之一。 “发什么呆。”梁宴说:“先去换身衣服,嗯,洗个澡,然后待会再和哥哥说发生了什么, 行么。” 阮听雾拽着梁宴的衣袖站起来。她虽然只是拽他衣袖, 但起来时也碰到他肌肤,很灼热。 两个人距离也一下子拉近。 在那一瞬间, 她忽然生出一个荒唐想法。 既然自己要弄明白梁宴对她的心思,再决定去留, 那她直接朝他表个白不就行了? 这是最直接的方式。 哦, 不行。 阮听雾很快否决掉这个想法。 因为她不能让自己的问题困扰到梁宴。 如果她朝他告白,会打扰到他。各种意义上的打扰。 毕竟她的暗恋, 与他无关。他毫不知情, 也没有义务接受她各种矛盾又诞然的少女情绪。 “五五?” 梁宴低声唤了唤她。 “嗯?”阮听雾站着仰头看他。 “想什么?”梁宴朝二楼扬了扬下巴:“去换衣服。” “哦。好。”阮听雾往二楼阶梯的方向走, 因着脑子实在太乱,再加上来回坐了十六个小时高铁,属实筋疲力尽,脚步便有点慢。 梁宴皱着眉看她一小步一小步上楼的身影。唇被她气笑得扯起来。 这人属乌龟么。 湿衣服还贴着,体质又不算太好,走这么慢,明天能不着凉么。 他没怎么思考,几步跨到她面前,低着眼睫看她,拨唇:“阮听雾,你和乌龟是好朋友?” “啊,什么乌龟,”阮听雾朝他仰着脸摇头:“不认识,和我没关系。” 她表情看着挺认真,好像真在回答他这个随口胡诌的问题。 梁宴忍不住笑了下:“喂,把手伸出来。” 阮听雾依言把手伸出去。 梁宴:“拽哥哥衣袖。” “哦。”阮听雾手拽住他衣袖,然后梁宴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男人高大的身影恰好覆在她脸和手臂上,就这么一路牵着他衣袖走上去,阮听雾心思又动了动。 趁着这个机会,她不动声色地打探梁宴的心思,问:“哥哥,你以前也这么牵过别人吗?” “嗯?”梁宴听见她这个问题,又笑出声。 谁像她一样这么慢。 “没,”他把她牵到二楼卧室门口,说,“哥哥就不进去了,你赶紧换衣服,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 他说他没有这么牵过别人的手。 阮听雾紧了下唇,说:“刚刚哥哥不是说要我洗完澡,然后和你说发生了什么吗,现在又要我去休息。怎么隔几分钟话术就不一样了呢。” 她边说边进卧室。 梁宴扯笑嗓音响起,低低懒懒的,像海滩边起伏不定的潮水,听着很勾引人,醉耳朵。 “阮听雾,你是计较鬼么。” 阮听雾今晚第一次弯了弯唇角,定定步伐,嗯了声,十七年来第一次有这种可以称得上是骄纵的时候:“我就爱计较。” “行,”梁宴说,“那你记着,今天哥哥拽着你上楼,以后——”他停顿了下。 阮听雾转身看他。 听到他散漫吐完接下来的几个字。 “你也得拽哥哥上楼一次。” 阮听雾忍不住反驳:“既然这样计较,那我以前还给哥哥做过一条围巾,哥哥也得给我做一条。”她顿了下,说:“不过哥哥也帮我煮过面条,我们之间,就算抵消了吧。” 梁宴笑了笑:“不抵消,”他说,“算哥哥欠你一条围巾。” “那我多不好意思啊。”阮听雾挠了挠眼皮底下,“你别这样啊,弄得我好像很没素质的。” 梁宴先是笑了下,又看着她穿在身上的衣服,催促:“去洗澡,待会着凉生病了又一个人去医院,你想让哥哥自责啊?” 阮听雾今晚想着法子打探梁宴:“哥哥,你对所有人都自责吗?” “计较鬼,”梁宴笑着回应,“哥哥就对你一个人自责,行不行。” 这话很难不让阮听雾多想。 她哦了声:“你骗我的吧。” “祖宗,”梁宴拽住她衣袖往浴室走,几秒后停在浴室门口,说,“别问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问。” 说完,他转身出了卧室。 阮听雾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梁宴离开的身影。自嘲道,她和他哪还有什么以后。 -- 阮听雾洗完澡又手洗完贴身衣服出浴室。 小姑娘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吹了半会卧室门响了下。 她关了吹风机,踩着拖鞋去开门。 男人头发有些凌乱地散漫站门前,递她一杯子:“喝了。” 阮听雾把杯子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