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线沉默片刻,说:“它已经消失了,你不必挂念它。” 最糟糕的预料成了真,我的心顿时沉下来:“什么叫消失了,说清楚。” 世界线慢条斯理浮出黑字:“它应该告诉了你,它与我做了一笔交易,最终结果是,你获得自由,不必再去攻略剩余二人,而它也功成身退,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这个世界真正的幕后大BOSS都这么说了,便不会有假。 我果真获得了自由。 可这代价未免太惨痛了一点。 “没经过我的允许,它没资格替我做决定……”我咬紧牙关,恨声道,“哪有做交易,瞒着我这个当事人的,我不同意,就不算数!” 世界线:“为什么,对你而言很划算不是吗,少了一个聒噪的管家,从此后再无负担,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拒绝这样的买卖。” 何等冷酷的话语,我怒道:“什么叫聒噪的管家,那是我的朋友!我肖潇再自私自利,也不至于拿朋友去做这样缺德的交易!” 世界线又默了一会儿,婉婉道:“那只是一串数据而已,是系统,是ai,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你把它称为朋友,不是明智之举。” “放你娘的屁!”病弱受的身体到底给我带来了影响,情绪一旦激动,就容易喘不过气,我捂着胸口,嗬嗬地喘息,一边咬牙切齿道,“你懂什么,比起攻略,你才是真正的没有感情,你也配对它评头论足? 说着说着,眼眶就开始发烫,但在这样无情的存在面前哭出来,未免太没出息了一点,我强忍悲伤,一字一句道:“它在哪里。” 舌尖发苦,喉咙里又久违地冒出了血腥味,我哑声道:“它到底在哪里?!” 一串黑字毫无章法地蹦了出来,仿佛十分焦虑一样:“别憋着气,慢慢呼吸,别憋气,冷静一点,不要着急,你身体经不住这么大的情绪震荡。” 我只觉得它假惺惺,把我身体搞成这样的是它,现在跑来装模作样的还是它,脸大得没边了。 我冷冷道:“把它还给我。” 世界线被我逼得没法,最后,近乎带着无可奈何:“交易已经完成,指令不会撤销,这次不能满足你……这一次我做不到了,潇潇,既然它最后的愿望是让你好好生活,你何必回头,不用管它了,往前走吧。” 我久久凝视这行发着暗光的黑字。 它又说:“你就高高兴兴去过你的日子,忘了这一切吧,以后不会有谁来打搅你的生活了,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发一言。 看着它唠唠叨叨了许久,方小声地说:“攻略?” 被我的话震住了一般,世界线没有开口。 我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你在这儿,是不是?说话,别装哑巴,我知道是你,我清楚得很,你骗不了我的,你在这里,是不是?是不是!” 世界线彻底哑火了。 半晌,才漠然地说:“我看你是疯了。” “我疯没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紧紧盯着它,快速道,“上次我和世界线对话,它绝对没有今天这样人性化,句尾也缺乏标点,更何况还喊我潇潇—— 对于它来说,我的存在意义只是世界主角,只有你会喊我潇潇! 只有你会关心我的身体!世界线不会让我轻易死去,是不可能像你这么在乎我的……只有你,只有你!” 它顿了顿:【不知所谓】; “现在才去标点,未免太晚了,你傻,我可不傻,我没糊涂呢……”我边笑,边哭了出来,“你是要吓死我啊,好端端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把我吓死了你能有什么好处,啊?我真以为你被销毁了,我以为你死了呀,你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能来这么一出,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我抱住膝盖,头埋进去,失声痛哭。 它怎么能这么骗我,谁的心不是肉长的? 我真以为,我的任性,害死了它啊! 身体虚弱了就是麻烦,哭都哭不尽兴,咳嗽连连打断我,我不肯抬起脸,蒙在被子里哭,直到感觉到一股力道硬生生把被子拉开,逼我抬起头呼吸新鲜空气,我胡乱地在空中拍打:“滚,你自己说的我见不到你了,那就滚,别来装好人!” 竟然真的拍打到了实体,与之前那种半实半虚的存在不同,是实实在在的手臂,我泪眼朦胧地看过去,半空中,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臂伸出,强行抓住我的肩膀,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后,又轻柔地拍起我的背部,小心翼翼的,怕把我损坏了。 我惊讶得连哭都忘了:“你……” 世界线:“你怎么有这么多眼泪。” 泛着金光的手指凑过来,轻轻蹭掉我脸上未干涸的泪水。与此同时,我听见有人叹了口气,说:“好了,我在这里,别哭了。” 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虽然音调低沉稳重得多,可的确是我的声音。 我被它擦着脸,惊得眼睛微微睁大,它淡淡地说:“不会有比你更加麻烦的人了,麻烦死了,不要胡闹,去洗把脸,醒醒神。” 洗你大爷的脸。 这算怎么一回事。 我结结巴巴道:“你这是……” 那双手的截面淹没在金光里,此时在光中慢慢浮出一个人影,皎洁如月的脸庞,深灰色的眼睛,就算是一丝不苟抿着嘴,唇瓣也带着蔷薇花般娇嫩的色彩。 它从光中现身,跪坐在我的床上,面向我,可有可无地笑了笑。 随后轻盈地起身,牵起我的手,明明力道不大,却如同牵扯一片羽毛一样,将我带了起来,熟门熟路领进卫生间,找了我的帕子给我洗脸。 我呆呆看着镜子。 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不,不是完全相同,光之子比我更加美丽,一定要说的话,如果我完成剧情,获得全部的主角颜值奖励,大概就会是它的模样。 成为从云端滚入潭水,一轮无法触碰,无法被打捞的月亮。 它没看镜子,专心致志给我擦干净脸,方叹气道:“把嘴闭一闭,塞得进鸭蛋了。” 它凝视着我,在瞳孔中,两张相差无几的脸交叠在一起,它淡漠道:“我以你的形象行走在人间,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 就是有点扯淡过头了。 “你是我的造物,是我的肋骨,是我的夏娃,我活在天上,降临人间时必然经过你的身躯。”它又抬起我的下巴,给我刷牙,反正我的嘴巴也闭不上,“但现在你自由了,你希望我消失,也是可以的。” 我想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满嘴牙膏沫子。 它有着暗金的头发,气质比我矜贵一百倍,就像是真正的优雅世家公子,眼神无论望向何处,都是轻慢而漠然的,除了停留在我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