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块黑暗里。 太宰治整个人都坐到桌上,他侧过身子,用两条胳膊支撑着身体,向青池涟央抱怨。 “我这么多工作,你还要我睡觉,你知道有睡觉的时间我白天可以清闲多少吗?” 让钰子小姐检查顶层床的数量,还私自吩咐后勤部购置软榻送到首领室,威胁给首领下药,青池涟央是不是太大胆了!气的太宰治差点下令撤了他的位置。 但一想门外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钰子小姐,太宰治就硬把火消了下去。 青池涟央看了眼被他坐到身下的文件,还有张纸被太宰治顺手扒拉到地上去了。 那是某位首领向他诉苦现在组织五大干部只有一个干活的的时候,被他主动要过来的。 大多是些核对完的单子,或者批什么后勤财务决定不了的东西,要首领或者干部签字。 处理这些文件的流程也很简单,青池涟央直接签自己的名字就行,他现在挂职预备干部,又在首领边上任职,有这个权利。 就算手下的人不认识名字,认识印章就行。章认多了,也就认人了。 太宰治:…… 原本只是开玩笑的火气一下像被浇了几桶油一样,蹭一下上来了。 他阴阳怪气道。 “我的好部下还真是敬业啊,现在这时候还想着工作。” “您向我诉苦的起因,不就是工作过多吗?” 青池涟央抬眼,那双狭长凤眸中充斥着冷静。 一般这种人,说得好听叫性格直爽,说点实话是情商低,用在这位小说家身上,就是傲慢过度,他从不会把哪怕一点精力用在人情世故上。 太宰治微笑:“我以后再和你开玩笑,我晚上就搂着那条蠢狗睡觉,青池。” “您的能力不是无效……” “闭嘴。” 太宰治扶额。 他原本,都在这个孤独又寒冷的高座上坐定了,却有个人,硬在他的王座边修了个落脚处。 我行我素,却不想走近他的孤独,就冷清清的袖手旁观,像多了个朋友一样…… 少年首领放下手,原本灵动无奈的眼眸底部,是难以察觉的迷惘。脸上却还挂着笑容。 “直接说正事吧,青池,你的困扰是什么?” 青池涟央摇摇头:“我不清楚,但是这种感觉是我从擂钵街回来后才有的。” 在思考过后。思考自己碌碌无为的十几年之后。 他发现,自诩清高的自己,竟从未看清过自我。 直面擂钵街后的震撼,和追寻凶宅、凶案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后者很难接触到活人,自然也不会费劲心思去思考什么。 “这还不好懂吗?” 太宰治看着他,唇角扬起。少年向前倾了倾身子,腾出一只手,抬起青池涟央的下巴。顺带用眼神威胁他不许躲。 “这是典型的逃避心理。” 因为自己过的不幸,所以拒绝其他人的接近。 在孤独中封闭了自己那么久,只靠浅薄的信息认知外界,在接触到新鲜事物后感到震惊,一时难以接受,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青池涟央的过去太宰治大概都看过了。 最早的情报只有他被抛弃在青森一家福利院的门口,然后被一对夫妻领养,养父患病鲜少回家,陪伴他的养母被分尸,和养母的尸体呆了一晚上。 然后他被办案的警察领养,带回去和女儿一起养,一视同仁。 可惜警察的女儿后来自杀,警察也遭遇不幸。 再就是被送回福利院,被作家先生收养了。 至于医生…… 由于时间太久,加上那所福利院在青池涟央被领养后不久便倒闭,实在找不到信息。 古怪的是,那所福利院所有的工作人员,从院长到清洁工,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去世了。 太宰治翻看了许多遍‘书’,发现只有自己作为军警的那个世界有青池涟央的存在。 由于平行世界的差异性,还有‘书’的限制,太宰治只能查看自己同位体的记忆,受限太大,暂时找不到有意义的信息。 因为在军警那个世界,他和青池涟央的交际只有‘横滨发生大灾难,路过的青池涟央帮忙摆平,然后连夜离开横滨,此事件交由特殊部门接管’这一个点。 太宰治能怎么办。 只能骂自己的同位体不争气了。 抛开那些闲谈不提,这些信息挤一挤,还是能搞出来点有用的。 比如,在军警和社会记者如此关注的情况下,青池涟央一个没有任何社交圈的‘社恐’,是怎么找到离开横滨的船的? 太宰治仔细研究过那些平行世界,每个人的同位体幼年大多都是重合,性格也大差不差,都是因为某些细枝末节产生蝴蝶效应,导致未来走向莫测。 也就是说,那个世界的青池涟央和本世界的经历差不了多少。 所以,帮青池涟央离开横滨的人是谁,在这个世界大概率也能找到蛛丝马迹。 “……一直看着黑暗的人,是永远看不到阳光下的花开的,青池。” 暴力和血腥拯救不了任何人。 最后,太宰治有些兴致缺缺的摆摆手。 “你去外面逛一逛吧,一直待在屋子里能有什么灵感。” 好好爱上这个虚假的……真实世界。 替他。 作者有话说: 还记得前几章宰问青池的问题吗:“太一郎知道自己生存的世界是虚假的,那他会自杀吗?” 青池回答:“世界是假的,但是人是真的啊。” 首领宰说: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谎言 if芥川说:即便这世界不过是浮光掠影,在世上生息的万物也是真实的。 感觉首领宰就是缺一个告诉他,这个世界不是谎言的人 第三十四章 大批举着‘公道’牌子的市民在街上行走, 还有些被警察迫害过的受害者家属,把自己的冤屈简洁的写到白板上,一边喊着‘拒绝万油金警察’‘开除税金小偷’。 众所周知, 游行是最能直接发泄民愤的方式。 他们从市政府出发,聚集了将近一千人, 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游行。 游行途中的某站, 要经过一栋年代久远的红砖建筑。 建筑四楼, 一名黄发的少年正一脸凝重的透过窗户看下面, 他抬了抬方框眼镜。 “这太糟糕了。” “这种规模的游行还要有两次,吵死了。” 一名坐在椅子上的黑发少年懒懒的打个哈欠,顺手把一旁的薯片捞过来吃。 明明只是同伴的揣测, 国木田独步却像是得了什么官方通告一样,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绿本, 用钢笔板板正正的记录了下来。他皱着眉。 “两次吗……” 只因为说这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