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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跑,就等着被我抓回来。姜喜,你等着一辈子呆在地下室,我哪儿也不会让你去。我会让你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心惊肉跳,她支起瘫软的腿,爬上楼。
一脚没踩实,狠狠摔在门前,顾不上疼,大喜连滚带爬往外跑。
地下室的阶梯有动静,他已经追过来了。
“呼、呼,呼。”
气息难以调节,她用最快的速度逃向外面,逃向亮光处。
先天性的哮喘让大喜不敢剧烈的运动。这辈子,她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为了自己,使尽全力地奔跑过。
孱弱的身体无法负荷,立刻有了不良的反应。
大喜的气道发生急性的痉挛,胸腔里传出不正常的哮鸣音。
——是哮喘发作了!
——不能再跑了!停下!快停下!
身体里的姜喜想要拦住她,她与大喜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如拔河一般。
眼圈乌沉,她的瞳孔散大。
身后,对她穷追不舍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空旷的黑色森林,树木无穷无尽,看不见尽头。它们沉默而高大,像一个个扭出奇怪姿势的人桩,打开手臂,将她围堵在其中。
越想出去,越是没有出路。
不远处,窸窸窣窣,有人在不怀好意地疯笑。
齐澍来抓她了,跑不掉了!
大喜还想跑得再快一点!她必须,再快一点!
呼吸频率巨幅增快,鼻腔呼吸不到空气。
汗如雨下,她费劲地用力地呼吸,进入胸腔的只有太少太少的一丝丝空气。
每况愈下,大喜剧烈地咳嗽,通气的口子被扼紧,上气不接下气地喘。
胸口仿佛压着大石头,压得她毫无喘息的空间。
大喜拚命地呼吸,直至完全窒息。
濒死的极端痛苦,无处可逃的绝望……
面色青白、口唇发紫,脸部失控地抽搐。姜喜的意识和大喜一起被困在这具久病的躯壳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背过气的最后一刻。
林间,有阵微风拂过。
树叶发出唰唰的响声,一片叶子落向她的脸颊。
睫毛轻颤。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随即,如雨后春笋般疯长。
——我不是姜大喜,我是姜小婵。
——齐澍、哮喘,都不是姜小婵所惧怕的东西。
倒在泥地里的脑袋顺应姜小婵的意识,歪向她的身后。
——森林里,空空如也。
原来,她倒下的地方,离那栋别墅很远,离地下室很远。
那里的灯光只剩一个小小的点,微弱得好像一只挂在树上的不足为惧的萤火虫。
真厉害,不知不觉,她竟然跑出这么远。
——姜大喜,真厉害!
姜小婵对她说:你看啊,齐澍根本没追上来。他已经被你药倒,那一番惺惺作态的威胁,更证明他不过是强弩之末。所以,你不用再害怕他了。
——我们不要停留在这里,这儿不是你的结局。
奇迹般,充沛的氧气再一次涌入胸腔,心脏恢复规律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