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他的眉眼,似很轻地牵了下唇,“是吗,脸还红着。” 说完转身绕出屏风。 留下宁如深怔然张嘴,“……”啥? … 李无廷就在屏风外没走。 看那身影,应该是背对着他。 大概是怕他一个人在里面,一会儿又软了,摔了,叫不答应了。 宁如深缩在榻上,沾着热水给自己擦身子,暗自庆幸: 好险有李无廷。 不然他这会儿就该是泡在冰冷的水桶里,抱着膝盖哆哆嗦嗦地呢喃:“水好冷,我好不干净”…… 暖阁里安静,哗啦水声有些明显。 宁如深开口问,“陛下,那两名乐姬是什么回事?贺库王是想对陛下……” 外面落下一声冷笑,“是在试探朕这个新帝的底线和能耐在哪里。” 依照前朝惯例,送上姬妾的并不少。 但没有让姬妾携着诱香来的。 李无廷语气森寒,“朕若是收下,那便是可供拿捏。若没收下……” 宁如深咻地套上裤子,“那就是固若金汤。” 诱了香的美人都无法动摇。 “……”森然的话头顿了下。 李无廷花了好几秒找回要讲的话,“没收下,那也是明晃晃的挑衅。” 宁如深腼腆地束着腰带,“这样。” · 外面还有些来参宴的朝臣和来使。 宁如深等到人都走干净了,这才准备出宫。 “这件事你不必再想。”李无廷看他重新换好衣裳,指尖在案头点了点,“朕自会有所回敬。” 宁如深想到自己吃的苦,“要狠狠回敬。” 李无廷哼笑了声,应了。 随后又吩咐宫人拿走他换下的官袍。 宁如深久违地感觉到了羞涩,“陛下…臣还是自己拿回去。” “怎么拿?” “拿件黑披风一裹——” 李无廷附和,“就像做贼似的。” 宁如深,“……” 太过形象的画面打消了他的念头,他向李无廷请辞之后就离了宫。 宫门口,严敏等在马车外。 他见了人惊道,“大人怎么换了身衣裳?” 宁如深摆摆手,随口,“酒洒了。” 严敏,“喔。” 马车轻微一晃,朝着府中驶去。 宁如深坐在车中,掀开车帷吹着风。这会儿没了旁人打岔,他不自觉回想: 李无廷对他,是不是也太好了。 他对别的臣子也这样吗?还是因为自己总在御前晃悠。 也难怪轩王要写那种话本子。 宁如深揣着袖子暗自琢磨:要不是主角是自己,他都能嗑上了。 … 回府后,宁如深又洗了个澡才歇下。 他第二天起来没有出门。 李无廷给他用的药虽然温和,但他这副身体底子差,被诱动过后今天还有些疲乏。 他搬了张躺椅:还是瘫着适合他。 承天节一共要庆祝五日。 民间还会举办许多活动,各番邦来使和地方官员都将继续留在京中参与庆贺。 这次有各大世家承办,盛况空前。 宁如深在院子里瘫了一天。 直到傍晚降临,渐深的夜幕下明光映天。外面越发热闹,他干脆给下人们放了个假: “都出去浪吧。” 一群人立马欢欢喜喜地散了。 严敏留在府里没走,“老奴不会划船,年纪大了也容易浪断腰。” 宁如深,“……” 他看人是有意要陪自己,正想感动地拿出十两银子把人动摇一番,就看刚撒着欢跑出府的元柳又气喘吁吁地折回来了: “大…大人,大人!” 宁如深,“你怎么跟见了鬼……” 下一刻,就看李无廷踏入院门,一道深沉的目光应声落在自己身上。 宁如深话音一转,“…贵人似的?” 李无廷夸赞,“宁卿的虞川口音还是那么动听。” 宁如深埋头,“陛下怎么来了?” 跟前静了几秒,随后看李无廷淡淡侧开脸,清晰可见的轮廓线中,喉结攒了下: “去换身衣裳,同朕逛逛。” 宁如深:嗯??? · 他换了身衣服随人出了府。 外面的街市已是一片灯火通明,沿街的十里长灯映亮了半边夜空。 一出巷口,迎面便是人声鼎沸的街头。 宁如深同李无廷走在挤挤攘攘的人群里。后者着了一身玄裳,外面系了件银丝暗纹披风,挡住了腰间的天子剑。 随行的还有十来名便装锦衣卫。 宁如深望了眼,“没有陆伍?” 李无廷简洁,“近日人员繁杂。”需要带些更靠谱的人。 宁如深,“……” 他良久感慨:但凡和拾一扯上关系的锦衣卫,都接连失去了圣心。 这次承天节比上次的端阳更为隆重。 一路走出去,各式小吃和手工品琳琅满目,酸甜辛香的气味混在一起,街边白烟蒸腾,舞狮游龙。 宁如深咕噜咕噜瞅着。 李无廷轻拉了他一把,避免他被拥挤的人潮垂直送进小摊,“想吃什么?” 宁如深,“这个,这个,这个和那几个。” 李无廷轻声,“你直接说全部不就好了?” 宁如深不好意思,“嗯。” ……那不得委婉一点么? 点名的小吃很快被买来,他怀抱了一大堆,低头道,“会不会有点太多了,臣……” 李无廷刚动了动唇,又听人嘀咕: “都拿不下了。” 他默了下,把那句“不必客气”咽了回去。随后长臂一伸,从人怀里拎走大半,“赶紧吃。” “??”宁如深扭头,微张大嘴。 ……李无廷这是,要用他那双尊贵的龙臂,替他抱这堆鸡零狗碎的东西? “还不快吃,想让朕拿多久?” “喔。”他立马埋头进食。 李无廷目光落在他泛红鼓起的脸颊和明亮的眸光上,唇线弯了下。 一旁德全瞅得直抿嘴: 哎呀~圣上话是这么说,那神色不挺高兴的嘛! … 为了不劳烦李无廷尊贵的龙臂,宁如深吃得飞快。 等走出这条大街,他就已经吃完了。 李无廷瞥来,“吃好了?” 宁如深满足地点了点头。 这会儿到了另一条街上,往前不远就是他平日当值的礼部。 周围都是流动的摊贩,宁如深正和李无廷轻轻狡辩“全家团聚”的老话题,就听有人试探地叫了自己一声: “可是督典市宁大人?” 宁如深停下话头看去。 只见旁边的小摊上,一名老妇带着个半大的小女孩,两人打扮皆寻常百姓的模样。 他不明道,“是?” 那妇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