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透失落的离开,觉得自己真是倒霉。 他回到小区门口,看见宋初衡在车前抽烟,背影莫名的落寞,颈上还缠着纱布。 沈透下意识想跑,跑得远远的,躲起来。但他的脚却钉在了地上,没有挪动半分,垂在腿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他走过去,站在宋初衡身后。 宋初衡没有察觉。 沈透意识到一种让他觉得很可怕的可能——宋初衡没有腺体,闻不到他的信息素气味了。放在从前,只要他在宋初衡周围,宋初衡不可能捕捉不到他的存在。 那一瞬间沈透感觉有人从背后伸手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不能呼吸,他的肺部扁了,肺泡内的氧气进入血液后就再也没有新的氧气进来,他产生了眩晕的感觉,觉得下一秒他就要窒息倒地。 他挣扎着用力呼吸,迈着刺痛的脚又走两步,上前扯住了宋初衡手肘上的衣服。 宋初衡这才转过身来,有些愣,然后,他皱着眉头,对沈透说:“烧退了吗就乱跑?” 他做完手术,麻醉醒后有不良反应,开始发烧呕吐,躺了半天加一晚上才恢复过来,早上一到沈透病房里头,才发现沈透不见了。 沈透鼻子有些酸,他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腐烂的,散发着恶毒的气味,他生出无穷无尽的后悔,他想时光逆流,想把宋初衡的后颈变得完好无损。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不论如何他就是逼着宋初衡去摘除了腺体,这是他想到的,最凶狠的惩罚宋初衡的方式。可惜他的心脏没有那么强大,能做到无愧于心蛇蝎心肠,这件事会永远在他心底扎根,是日后翻起旧账来都不能随意抵消的一桩事,是旧伤再添新伤的一道疤痕,是他这辈子永远也忘不掉宋初衡的铮铮铁证。 关键是他竟还想着与宋初衡分道扬镳呢。 这世上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的,从他觉得愧疚那一刻起,他就该料到他与宋初衡这辈子都是要纠缠在一起的,于是他被折磨得疯了,他很要强的忍着鼻头的酸涩,只是这种反抗对于崩溃的情绪来说真的微乎其微。 他在宋初衡面前哭了。 很委屈的,像个孩子那样哽咽,用手背遮着双眼。 “怎么了?”宋初衡吓一跳,忙不迭把烟头扔了,去捧他的脸,僵硬道:“祖宗,我有那么凶吗,老子腺体都没了,就说一句话你还怕得要哭?” -------------------- 来了? 第74章 74.有待考察 这样带着自嘲的话最是戳人心窝子,沈透听不得,顿了两秒,原本还收着声的,结果一下子连声呜咽起来,哭得更厉害。 宋初衡束手无策地接了一手的珍珠泪。 那眼泪的温度些许滚烫,烫湿了宋初衡的每一根掌纹,宋初衡不合时宜的想,倘若可以,他要珍藏沈透的每一滴眼泪。 那泪是落在他心尖上的,让他酸酸涩涩的疼,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想藏起来,自己一个人看,自己一个人亲吻,自己一个人独占,毕竟沈透连哭起来都那么好看。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混蛋,总惹沈透难过,总惹沈透哭。 他是一个不合格的追求者。 风吹着树梢,煦日好景连着哭声惹人心碎,宋初衡企图用信息素安抚沈透,换来的只有空落落的无力感,他再也不能用信息素安抚沈透了,所以,他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他拿开沈透的手腕,一遍遍地擦沈透脸上的泪。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拇指指腹将沈透的脸颊皮肤摩挲得微红,宋初衡说:“以后我多少算个残疾人士了,你好歹笑一个表示表示,你这样哭,我挖十个腺体都不够给你赔罪的。” “......” 眼泪愈发汹涌。 沈透感到分外无助,就好像这阵子,又亦或是这十年来,他筑起的围墙一下子轰然倒塌,每一块砖头都摔得粉碎,再也砌不起他需要的安全感。 沈透抓住了宋初衡的手,他想和宋初衡说他的手机和钥匙都不见了,脚踝也很痛,如果可以,宋初衡能不能上楼帮他撬一下锁,让他有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去处。 可是沈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喉咙嘶哑,连叫宋初衡的名字都做不到,只能不停地发出哽咽。 宋初衡低头,看他哭红的眼睛,凑近吻他的额头,敛眉说:“别哭了,大早上的,别人该以为我欺负你。” 沈透抽着气,额头一偏抵在了宋初衡的锁骨上,两只手抬起来,揪住了宋初衡腰侧的衣服,隐忍地落泪。 宋初衡瞳孔微怔,感到沈透的眼泪沾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那濡湿感令宋初衡心跳漏了半拍。 他福至心灵,想沈透哭得那么凶,是不是也有心疼他的成分在呢? 即便是害怕,沈透也不应该一上来就哭得稀里哗啦啊。 大手抚上沈透的后颈,宋初衡摸到了沈透腺体上的牙印。 还新鲜着,刚咬没几天,如果他没有摘除腺体,沈透的Omega腺体里还装满他的信息素呢。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标记消失了,信息素也没了。 沈透不属于他了。 挫败和焦躁同时进攻宋初衡,他胸口一窒,眼神一郁,鼻尖凑近沈透的后颈闻了闻。 沈透的信息素素来带着浓香,味道香甜,然而此刻,他只闻到了细微的体香,没有了alpha腺体之后,他再也闻不到沈透的信息素味道了。 宋初衡深深闭上眼睛,扣着沈透后颈的手越来越用力,把他紧紧按进了怀里。 大约三十秒钟之后,宋初衡睁开了眼睛,把沈透拽到车门边,打开车门将他塞进了副驾,砰的一声,车门狠狠关上,宋初衡绕到驾驶座,朝沈透欺身压去,凶狠地吻住了沈透的唇。 没有了腺体的宋初衡,身上就像挂了一块免死金牌,令沈透汹涌悲伤,只傻傻的被按在座椅里吻。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欺骗自己自愿变成提线木偶。 宋初衡吻得很凶,咬破了沈透的嘴唇,尝到一丝混杂着茉莉香的铁锈味。 他要霸占沈透,让沈透身上沾满他的味道,即便只是交换唾液和体温,只有那么一点属于他的气息,他也要疯狂的渡给沈透。 过了许久,唇分,宋初衡贴着沈透的唇角,呼吸微急地说:“透透,你刚才是不是心疼我了?你后悔让我去做手术了是不是?你心疼我才哭的是不是?” 沈透眼睫轻颤,泪珠要掉不掉的挂在睫毛上,闻言撇过了头。 宋初衡抬手解开衣领上的扣子,呼出一口气,掏出手机来,打开便签,塞到沈透手里,“回答我,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沈透咬着唇,睫毛一扇,眼底的泪就落在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