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个饭都不知道端!” 陈继常听他们斗嘴,把湿着的手在围裙上擦擦,在一旁安静地笑着,心里暖暖的。他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他把邢蕾当女儿看待。邢蕾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性格大气为人实在,儿子能有这样的好朋友,他打心眼里高兴。 门外突然传来了人声:“陈大哥,你在吗?” 陈继常刚刚坐下,听见声音又起身去应门:“齐莺,我在呢,怎么了?那水槽又漏水了?” 叫齐莺的女人掀开门帘往里瞅了瞅,有些腼腆地笑:“我不知道你这来客人了,不然我肯定不能来麻烦你。” 陈继常转身脱下围裙,回里屋套上工装就往外走,招呼了一声他俩:“你们先吃着,我去给业主看看家里的水槽。” 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逐渐远了,邢蕾夹起一筷子麻辣鸡丁,边嚼边用胳膊肘戳了一下陈清一:“哎,这女人谁啊?我看她八成对你爸有意思。” 陈清一夹着口水鸡的筷子在空中一顿,哼了一声:“不是八成,是十成。三单元一个寡妇,她上辈子绝对是个乌贼,不然她家水槽咋还成精了,专挑我不在的时候坏。今儿是没防备才给撞见了。” 邢蕾夹了一筷子凉拌笋丝到碗里,又问他:“那你是怎么个想法?” 陈清一用力地把鸡肉戳进嘴里,恶狠狠地嚼:“她想进我家,别说门儿都没有,窗户也他妈没有一个。” 邢蕾放下筷子琢磨着跟他说:“其实吧,你说你爸现在也还不到四十,今年才三十……” “三十四。我出生我爸十七。” “对嘛,男人四十一枝花,叔叔还年轻着呢,何况还这么帅。你也这么大了,真就不打算让你爸再续个弦?” 陈清一瞟了一眼邢蕾,没说话,心想你这话搁去年说还行,现在说,晚了!我和我爸都操到一块儿了他还能给我来个后妈?先问问我这沙包大的拳头答不答应! 邢蕾看他不说话,以为他心里实在不乐意,也就没继续这茬,转而侃他:“那算了,来个后妈我还怕她虐待你呢。虽然你脑瓜子不太灵光,但好手好脚好歹是个全乎人。万一被后妈逼得哪天跳了楼,逢年过节我还得给你烧纸呢。” 陈清一斜着眼瞥她:“哼,我要给我这后妈气死,第一个先把你带走,黄泉路上给我挡在前边儿打小鬼。” 邢蕾夹了一块儿糖醋排骨塞到他嘴里:“吃吧你。” 陈清一使着崩碎后槽牙的劲儿把嘴里的排骨碎尸万段,咯嘣咯嘣连骨头也嚼得稀碎。他爸今儿这排骨绝对是打死卖醋的了,不然怎么这么酸?! 陈清一心想,咱也不能无理取闹啊不是,他爸给全小区的人修水暖,拿这份钱为人民服务得一视同仁啊,那人家别说是个寡妇了,就算是个女鬼叫他他也得去啊,不然那叫什么事儿?这他倒是不怪他爸,他知道他爸绝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儿来,但他就是酸得冒泡儿。 于是,他打算主动出击。 不搞你一下,你不知道爷爷姓甚名谁。 这天最后一节体育课,他翻墙翘了课往家走。路上他给他爸打电话问他爸搁哪儿呢,他爸说今天物业上请他们这些工人吃饭,他正打算从家往那儿走呢。陈清一白眼儿一翻,心里想这群老东西把他爸弄过去,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他又问是哪个饭店,直接打了个车就奔那儿去了。 进了饭店他挨个儿报物业那些男人的名字,人家都说没定包间,他冷笑着报了齐莺的名字,诶,果然有了。 他大摇大摆进了包间——空空如也,那么老大一圆桌,红色的拖地桌布上雕着暗红色的花纹,再上面还斜铺着一层淡黄色的方形桌布,四个角垂下来,隐隐约约透着那么点豪华。 他身子一矮,掀开桌布就出溜到了桌子底下,爬过去靠坐在圆桌正中间唯一一根承重柱子上,好整以暇地盘起腿。 看客就位,好戏不一会儿也登场了。 人陆陆续续来了,相继拉开椅子坐下。陈清一光看他们放在桌下的腿,就能认出这些人都是谁。几双皮鞋,物业坐办公室的那几个;几双解放鞋,是那几个五六十岁的工人;几双形色各异的高跟鞋,其中绝对有一个是齐莺;一双运动鞋,黑色特步,他跟他爸一人有一双,这是他爸没跑了。 他听见杯盘碰撞的声音,他们吃着聊着,气氛逐渐起来了。这些人开的玩笑都意有所指,有意无意地把他爸跟齐莺往一起凑,男人的粗犷声线中时不时夹杂着几声女人的娇笑,在陈清一听来那是十足的不怀好意。 一个沙哑的老烟嗓说:“小陈啊,你说你儿子这么大了,就没给自己打算打算?” 陈继常说:“没有,我不打算再找了,我带着儿子过就挺好。” 另外一个女人赶紧帮腔:“哎,话可不兴这么说,这什么年头了你还打算为儿子牺牲自己的一辈子的幸福呢?” 陈继常笑:“我觉得我跟儿子就挺幸福的,咱这糙老爷们儿,实在是不习惯跟女人打交道。” 另一个女人接话:“哪儿啊,我看你跟我们齐莺处得就挺好,俩人儿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陈继常否认声连连:“哎秦姐,这话可不敢随便说。咱爷们儿倒无所谓,人女人家脸皮薄着呢爱惜名声,咱可不能给人家瞎说。” 又有个男人嘿嘿着问他:“我说小陈,你这年轻气盛的,身边一直没个女人,喝上这羊肉汤你搁哪儿泻火去啊?不能夜夜自个儿解决吧?” 一说带色儿的,这群老东西心照不宣地嘎嘎地笑,个个都是千年的狐狸,互相连画皮都懒得披。 -------------------- 其实没奸情,只是儿子想过把捉奸瘾。 第12章 抓奸(二) 陈继常也哈哈地笑:“这么多年不跟女人打交道也习惯了,去外边也不敢叫鸡,咱这拉家带口还有儿子的,哪儿能因为那一时爽得了艾滋。” 另外一个女人巧笑着说:“哎呦,这年头男人个个脑袋和屌掉个儿长,像这样的男人哪儿找去啊!我们莺莺这些年也一直没找男人,也是不想随便凑合,我看你俩就正合适!” 这群人七嘴八舌叨逼叨着,时不时说几个黄色笑话,陈清一在桌子底下白眼儿都丢到外太空了。你们莺莺?莺莺你妈呢?蝇蝇还差不多,整天光在我爸身边嗡嗡地飞,赶都赶不走! 陈继常混迹工地多年,早就是老油条了,在这些场合上完全放得开,妙语连珠带色儿的段子一个接一个,把气氛翻炒得滚烫。 陈清一砸吧砸吧嘴。其实他早就知道,虽然他平时贫得不要不要的,要论流氓程度,他远不及他爸万分之一。他爸只有在他面前才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