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进一家店,柜姐瞳孔便会发光,不知道是被他的外表俘获,还是被他浑身散发出的钞票气质所吸引。 购物街的末尾,有家人满为患的首饰店。 这些天网上经常给她推送与巴黎旅游有关的信息,这家店的名字有些眼熟。 珠宝琳琅满目。她以为昨天求婚男主角的鸽子蛋戒指已经很大了,跟这里的首饰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她本身没有购物计划,帮人买完东西便离开。 这家店有条手链吸引了目光。 手链上虽只是零星点缀了几颗钻,却分外夺目,中间是铃铛设计,掂起来便会发出轻微的响声。 她视线不过多停留了两秒。 柜姐马上戴白手套,小心翼翼地从展览柜拿出,用中文跟她介绍,从钻的材质到设计师,再到全球限量发行,特地提及全巴黎只剩下两条。 不愧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一口气说完,气都不带喘,脸上微笑仍保持在绝佳弧度:“女士,如果您能试戴,一定是这条手链的荣幸。” 即便她非常喜欢,但是不至于丧失掉理智。 既然买不起,没有必要试戴了。她担心说不过柜姐,便认真拒绝:“不好意思,手链样式我的确很喜欢,只不过搭配粉钻似乎要更好一些。” 果然,柜姐面露遗憾:“祝您能找到合意的物品。” 待离开这家店几米远,她才松口气。 邵希臣问:“你不喜欢那条手链?” “喜欢啊。”明栀答。 他问:“那为什么不试戴?” “试戴又有什么用。”明栀十分坦然,丝毫没有为不能拥有它而感伤心沮丧,“价格后面那串零您看见了吧?注定不是我能拥有的,不能拥有又何必试呢。” 不无道理。 但这话听起来总是会让人心里不舒服,他刚在店里便起了心思,就这么买下来送给她也不是不行。 他酝酿片刻,想风轻云淡不着痕迹又有足够合理的理由能够说服她接受:“哦,出差也辛苦了,你可以买……” “我是可以买啊。”明栀瞅着打印出来的清单,自然而然地接过他下半句话。 “?”邵希臣目光中透着几分疑惑。 她勾唇,神秘一笑,说了一个地址。 邵希臣仍不解,“跟这地方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正常。”她打开手机某购物软件,随随便便搜索了下,将发货地给他看,眼底透着丝狡黠:“那条手链,在这儿二十九块九就能买一条。” 随机又补充道:“还能保证一模一样。” “……” 逛了大半个下午,明栀深刻体会到何远洲的不易。 她要买的东西不及他数目的四分之一,辗转于不同的店,挑选、付款、退税,一套流程走下来,累得不轻。 最后要买的东西是给明俊成带的保健药品,离酒店位置很近,故而放在最后一位,买完两个人便回到酒店。 路上还一直在拌嘴。 起因是药品名字是一串专有名词,她发音不太规范,几乎是她说一句,他在一旁重复一遍。 最后店员完全无视她,面对邵希臣笑得像朵花。 “您明知道我口语不好,就是故意要让我难堪。”明栀抱怨着,邵希臣在一旁皱着眉头。 似乎是听她啰嗦够了。 “帮你回几句话就是嘲笑了?”他冷哼一声,淡淡瞥了眼,“明栀,我们两个谁是老板?” 就知道拿老板的身份压她。 老板怎么了,老板就高人一等吗,就可以不考虑她的感受吗。 好吧的确是高人一等。 心里这样想,但她仍试图嘴硬:“就算你是……啊!” 原本明亮的空间变得漆黑一片,电梯毫无征兆的停下,灯光暗掉的同时,耳边还传来一阵电流的刺啦声。 足足有一分钟,诡异的安静充斥着漆黑的密闭空间。 “老板……”明栀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这是电梯出故障了吗?” 邵希臣“嗯”了声,然后感到一股香气渐渐靠近自己,空间变得拥挤起来,下一秒胳膊被一双手攥住。 识时务者为俊杰。 电梯遇故障虽然不能说是特大事故,但此情此景,异国他乡,她瞬间忘掉两人刚刚还在拌嘴的事实。 过了大约有半分钟,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着邵希臣挪了挪。 此刻再顾不上上司下属的身份地位差距应该保持的距离。她现在急需跟活的东西待在一起。 起初,她还能保持理智,尤其是邵希臣不动声色,让她不好意思有较为激烈的反应。 其实明栀怕得要死,只是不敢表露出来而已。 时间流逝,明栀声音里带了哭腔:“老板,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 邵希臣琢磨着她害怕,耐心解释:“很快就会有人发现电梯的异常,别多想。” 这家酒店是星级酒店,物业管理制度健全,监控设备覆盖齐全,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这台电梯的异常。 比起明栀,邵希臣镇定得多。 但他越是镇定,明栀越是慌乱。 “但我感觉要缺氧了。老板你说我们会不会窒息而死啊?”明栀接着问,瘦弱的肩膀抵在他胳膊上,有点硌。 他数次试图抽出手臂,全部无果,便放弃挣扎,耐着性子安慰:“不会。电梯停运,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窒息的情况。” 明栀也知道这些常识。 平日里电梯内总会贴即便停运,也不会有窒息的危险,试图强行扒开电梯门才是致命行为。 处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杞人忧天担心自己是例外的那一个。 她脑海里不断幻想着电梯下坠的情形,从二十楼跌落到底楼,到时候结果只能是一命呜呼。 “可是现在已经长时间了,” 暗黑中,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都变得极为艰难。 邵希臣拿出手机照亮光,即便没有信号,时间还是正常显示。 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明栀,刚过五分钟。” “哦。”她应了声,望了眼时间,的确是刚过五分钟。 她也不想让显得太过聒噪,强迫自己沉默着。 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并不急促,可邵希臣知道,攥着胳膊的手却是越收越紧。 或许出于心理暗示。 明栀察觉到自己已呼吸不畅。 “老板,您还好吗?”她脑袋有点晕乎乎,漆黑待久了完全丧失方向感,总觉得天旋地转般,头不是头脚不是脚。 她给自己下定论:“我开始缺氧了。” 邵希臣此刻竟然觉得有点好笑,他稍稍扶了下她肩膀,“你是心理作用。” “心理作用?”明栀喃喃重复了遍,“您呼吸还顺畅吗?” “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