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蛇身上。 已经知道蛇尾不能乱碰的沈玉霏,哪里会让梵楼如愿? 他灵活地扭动着身形, 不仅避开了梵楼的触碰, 还用蛇首将其顶了开来。 “嘶嘶——” 不等梵楼再次失落地盘成一团,草丛里传来了其余蛇音。 一条从地底爬上来的黑蛇, 显然撞见了方才的一幕, 吐着蛇信, 发出了轻蔑的嘲笑。 沈玉霏一愣, 还没再次从自己真的能听懂蛇音的事实中缓过神来,身体就快于理智,直冲了过去。 纤细的蛇恶狠狠地将草丛里的黑蛇撞翻,张开嘴, 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沈玉霏压着那条已经吓破胆的蛇,趾高气昂地“嘶嘶”。 梵楼慢他一步游过来, “柔弱”地依偎在比自己小了快小半的身躯上, 缓缓又缓缓地吐着信子,继而像是没了力气, 整条蛇都压在了沈玉霏的身上。 地上的黑蛇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同类, 两眼一翻, 没被沈玉霏吓死,也要被梵楼给气死了。 “他刚刚笑话你什么?”沈玉霏压制住黑蛇的同时,质问梵楼,“本座听不懂。” 他即便化身为蛇,也只能听懂笑声里的嘲讽意味,至于别的,便听不出来了,只能询问梵楼。 梵楼扭扭捏捏地将身体拧成麻花,顾左右而言他:“宗主,属下去给你找蛇莓。” 言罢,伏低身子,想要游进草丛里。 沈玉霏若是此刻化人身,眉心必定是紧皱的:“滚回来!” 梵楼非但不听,还游得更快了。 沈玉霏见状,身子一抻,张口就咬住了梵楼的尾巴尖儿。 梵楼:“……”! 梵楼麻利地转过身,也不管自己被咬住的蛇尾,直接麻绳似的将沈玉霏缠住了。 “……宗主,宗主。”梵楼欢欢喜喜地蹭着他身上的蛇鳞,一双金色的眼睛里,尽是跳跃的火苗,“宗主?” 沈玉霏:“……” 沈玉霏一点儿一点儿,松开牙关。 他记得梵楼说过,蛇的尾巴是不能随便碰的,更不用说咬了。 虽说,沈玉霏与梵楼的关系早已今非昔比,但化为蛇身,他无论如何,都有些难以接受。 沈玉霏如此想,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梵楼的下腹。 “……忍着。”他羞恼地抖了抖,仰起头,凶巴巴地撞梵楼身上的蛇鳞。 梵楼“嘶嘶”吐着气,觉得沈玉霏并非真的生气,就没有松开蛇身,而是卷着他,来回磨蹭。 沈玉霏知道自己忍耐的极限,却没有料到,蛇性本淫,不过是随意的磨蹭,就让他感受到一股奇异的热意。 “……松开……阿楼,本座叫你松开!”沈玉霏的挣扎渐渐带了火气。 梵楼的下巴被重重地顶了一下,被迫松开了他。 “宗主?”梵楼不知道自己又如何惹恼了沈玉霏,讨好地贴过去,“宗主……属下给你……给你选。” 在蛇妖传承而来的记忆中,同族寻到伴侣后,都是这般,任由对方选择。 ……也可以交换着用。 只要沈玉霏想,他不介意。 “选、选什么选?!”沈玉霏闻言,想到梵楼之前的虎狼之词,心虚得连看都不敢往对方的下腹看,甩着蛇尾,拼命地往后退,连灵力都忘在了脑后,一门心思想着如何离眼前跃跃欲试的黑蛇远一些,“本座没说过,再……再提两根之事,本座……本座就把它们都剁了吗?!” 梵楼的蛇身一僵,怔怔地望向沈玉霏:“宗主……不喜欢?” “本座——”到嘴的回答卡在喉咙里,身形纤细的黑蛇,身上的鳞片都要因为焦躁炸开来了,“本座喜不喜欢,与你何干?” 梵楼执拗地追上来,围着沈玉霏转圈圈:“宗主真的不喜欢吗?” “……闭嘴。” “宗主,你不喜欢属下吗?” “……闭嘴!” “宗主……” 沈玉霏从未觉得梵楼聒噪过——梵楼如何会聒噪呢?梵楼以前在他的身边,半个字都不会说。 即便说了,他也不会去听。 只是如今…… 沈玉霏停下来,透过蛇瞳,打量着身侧急得身上蛇鳞炸开花的黑蛇,心里那点不满,奇异地散去了。 ……梵楼什么都不懂。 沈玉霏从很久以前,没重生的时候,就知道,梵楼什么都不懂。 他听话,他是他手边用得最顺手,又最厌烦的狗。 沈玉霏不知道梵楼是妖修的时候,当梵楼从小进入合欢宗,又没有人教导,才会变成那副模样。后来,他得知了梵楼是妖修,就想清楚了,梵楼不是没人教,是梵楼只得了他一个人的“教导”的机会。 而他……什么都没有教给过梵楼。 所以,梵楼不懂欲言又止,不懂欲语还休。 梵楼只听得懂命令。 问过一次,得了确切的答案,那个答案在梵楼的心中,就再也不会变了。 哪怕世事变迁,哪怕沧海桑田。 都不会变。 就像现在,沈玉霏点头,说“喜欢”,那么梵楼就会信一辈子。 “……阿楼。”沈玉霏试探地学着蛇的模样,用蛇首轻轻地蹭梵楼的颈子。 梵楼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宗主?” “……喜欢。”沈玉霏忍着羞恼,同时拍开梵楼急吼吼地缠上来的蛇尾,“但是本座不喜欢用蛇身……等出去,从幻境中出去!” 梵楼闻言,还是有些失落:“宗主是不喜欢属下的蛇身吗?”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幻境外,化身为蛇的时候,宗主就会对自己格外优容。 “不是不喜欢你的蛇身。”沈玉霏吐了吐蛇信,实话实说,“是本座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模样——本座是人修,哪怕不厌恶蛇,也只是不厌恶你。” “……阿楼,你能明白吗?” 沈玉霏面前的黑蛇歪了歪脑袋。 一点点流萤似的火光从金色的竖瞳中升起,飘飘悠悠地升腾,最后在溢出眼眶前,炸成了热烈的火苗。 梵楼亲热地贴着沈玉霏:“属下明白了。” 他什么都明白了。 宗主是喜欢他的,是也喜欢他的蛇身的。 现在拒绝……只是因为宗主更喜欢以人身亲热。 想通其间关巧的梵楼,精神大振,陪伴在沈玉霏的身侧,一边游走,一边抽空溜到一边的树丛中,寻了树莓递到沈玉霏的唇边。 说来也怪,沈玉霏为人身时,觉得蛇莓又酸又涩,但化身为蛇时,那果子就变得甘甜可口了起来。 梵楼将蛇莓尖都让给了沈玉霏,待游走到树林边缘时,身上已经弥漫起了淡淡的酒气。 “祭台。”沈玉霏拒绝了梵楼再次递到唇边的果子,也不许梵楼吃。 他扬起蛇首,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