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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褪色的画面混乱至极。
很多场景她模糊得无法分辨是她的记忆还是她的幻想。
泪石神殿的后巷中,她接受了那个贵族的礼物,听着他的甜言蜜语动了心。
餐桌上的伙伴赞美着近日神明赐予的食物,她的心中却想着那颗比蜜更甜的精致点心,对盘中摩根神父专门准备的浆果兴致缺缺。
书房的清苦乳香中,是神父愤怒而自责的表情。
「你想要那种生活吗?」
他问她。
辛西娅不敢回答。
在那个贵族上门求婚之后,神父似乎就意识到了什么。
她害怕她的回答会暴露更多的现实,暴露她的身心已不再纯洁。
她需要她是个被蛊惑的受害者。
门外传来的是其他伙伴念诵经文的声音,而她在门内攥紧了自己粗布制成的外袍衣角,用沉默回应一切。
她是个懦弱的人,从不敢直面自己的所作所为。
长久的对峙令人窒息,她的泪水已经快要流尽。
神父无声地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长发,宽恕了她。
之后便是更加模糊的,高塔之上的画面,她从快乐到忧虑,继而是满足,最后惊惧而惶惑。
她挣扎着,毫无理智地咒骂艾温,为什么要将她带走。
生来就拥有一切的大小姐,用居高临下施舍般的善意让她感到了莫大的羞辱。
这种羞辱甚至远超晨星家族审判时众人目光带给她的窘迫。
她几乎歇斯底里,控诉艾温什么都不懂,却也要来批判她。
然而精灵只是捏住了她的脸颊,直视她,冷静地让她做出选择。
“那你愿意成为我,还是当一只金丝雀?”
成为您。
辛西娅在心中千百次地回答。
之后画面开始染上颜色,变得清晰,她走过一个又一个村落与遗迹,在无数次的征伐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黑暗逐渐稀释,新生的天光透了进来,她的灵魂变轻,漂浮在空中。
一只纤白却有力的手拉住了她,金色的光晕环绕着将她托起。
她不断地上浮,光芒变得耀眼,刺的她难以自控地闭上了眼,片刻之后,一阵高亢的啼鸣在她的耳边响起。
“叽叽嘎——叽嘎——”
说实话,很难听。
缓缓睁开眼时,她在昏沉中这样评价。
完全不像传说中唤醒沉睡之人的圣洁空灵之声。
“叽嘎——”
她还没来得及睁眼,一个迅捷的黑影就扑到了她的眼前,接着温暖柔软的羽毛使劲贴着她的面颊蹭,带来一片酥痒。
辛西娅抬手想要把这过分热情的鸟儿推开,却发现自己力气匮乏得厉害,连动动手指都有些勉强。
烛火摇曳,一阵盔甲碰撞的金属声刺破了这单方面觉得温馨的一幕。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她的身旁,捏住游隼的翅膀就往旁边一扔。
猛禽在落地的前一秒便凭借极强的机动性腾跃而起,并没能摔个大马趴,但还是倍感耻辱,一边飞离,一边对着动手的人开始了在场没人听得懂的辱骂。
聒噪声中,辛西娅有些头晕,或许她因此皱眉了,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了她的眼,粗糙的指腹按压着眉心,似乎在抚平什么。
辛西娅的记忆仍停留在和德里克同行的一个月,而这手带着常年执剑的厚茧,极为肖似那位白骑士在与她相依时手下的触感,她下意识出声探询:“……德里克?”
她的嗓音沙哑粗粝得比演武场的地面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有些走调,出声的瞬间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但因这声音而怔愣的人并不止她本人,那只原本温柔抚摸的手,动作陡然变了味,摩挲脸颊的动作让她在本来麻木的触觉中都感受到了些许的疼痛。
紧接着,下唇被含住了,带着怨愤的意味轻咬着。
有些疼,很没分寸的吻法。
占有欲过剩,技巧严重不足……
一声轻叹从带着草药清苦气息的唇中呼出,顺着交迭的唇瓣制止了伏在她身上的男人。
“就不能…对病号好点吗?”
她的双眼艰难地对焦,在松开的指间瞥见了熟悉的红色。
这个无奈又熟稔语气,让身侧的男人心中的不忿有了略微的平复。
又是一阵甲胄的碰撞声,她猜想是托拉姆把碍事的板甲卸了,准备休息。
然而仅片刻之后,温热的布巾贴上了她的脸,手法熟练而细致地擦去脸上与颈侧冷汗留下的黏腻。
辛西娅对于这种照顾有些不适应,试着偏头却被不容抗拒的力道固定住。
这力道可能并没有很大,只是她此刻确实太过虚弱。
但当托拉姆的手在她胸前动作,解开了长裙的系带,要继续擦拭胸前的肌肤时,辛西娅的心中就几乎是惊恐了。
心情激荡之中她竟然真的调动了麻木的肢体,推拒着托拉姆的动作。
然而平时她的力量在这牲口一样的男人面前就很不够看,更何况镇静的药剂药效还远未消退,她这拼尽全力的抵抗对托拉姆而言比猫挠还不如。
“现在害羞?晚了点吧。”他将辛西娅抱起靠在他的怀中,继续清理着令她的不适的汗渍,声音中带着调侃,“睡了那么多回不说,这一周都是我在做这件事,你要不要连之前的份一起补上?”
他话里不饶人,手上的动作倒是利落,竟显得有些专业,全无平日和她接触时惯有的狎昵。
可辛西娅还是察觉了他话里的破绽,身残志坚地想要反驳,却被一个落在唇边的吻截断,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嗓子都这样了,少说两句吧,那破鸟叫得都比你好听。”
“老实配合一点,我就待会拿药给你,不然就让你再哑几天。”
辛西娅眼中的画面依然模糊,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还是坚持扭头对于他的威胁回以一个不悦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态度。
翠眸中水光迷离,表情却带着攻击性。
她自己看不见这个画面,然而托拉姆着实因她这一瞪晃了心神。
整整七天辛西娅或是悄无声息得如同下一秒就会消失,或是残余的诅咒而痛苦呻吟,浑身冷汗。
黎明之主教会的牧师告诉他,她的恢复状况良好,很快就能苏醒。
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恐惧,时常午夜惊醒来到她的帐中,探着她平稳的鼻息,感受她逐渐温热的体温,才能让心下暂时安定。
如果是之前,她这一眼或许会引起他的旎念,作为又一场性爱的开场。
但此刻,这只是她真正回到他身边的切实印证。
他心中涌动着酸涩与柔情混杂的情绪,情难自抑地固定住她的下颌,用唇描画着她的纤薄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