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但萩原总觉得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意外事件正在发生。 “我知道的不多,而且事关各方,很多事情并不能摆在明面上讲,”最后他这么说,语气莫名地低沉下去些许,“而且我也是需要被重点观察的人之一,近期才被允许自由活动的。” 金发的公安闭了闭眼睛:“……你们上一次和世理联系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问题突然回到了世理身上?松田阵平皱了皱眉,他和萩原来这里是希望能提出条件、让兰吉特这个混蛋也付出应有的代价,和世理有什么关系…… 紧接着他想到了什么。 松田阵平猛地站起身。 37. 松田世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棕发的青年穿着一身她熟悉且恐惧的白色长衫,就像是来查房的普通医生一样对她笑,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好久不见,松田小姐。” ……世理说不出话来。 兰吉特不觉得她不说话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只是笑着看着她,就像是打量着一件未完成的艺术品一样,带着些许挑剔和思索上下打量着她。 “你应该没有接受太多次手术吧,”他缓步靠近,“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和FBI那边的谈判,我有些顾不上先把你带走了。希望医生们没有破坏太多我精心雕琢过的地方。” 眼前这位、既在她走入绝境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又最终将她推入绝境的科学家向她语气愉悦地讲述着自己与官方组织的交易——总结下来并不困难,兰吉特从很早、从自己与组织的研究方向产生分歧的时候就开始为自己寻找退路,最终他作为污点证人提供证据、并在结束后参加其他科研项目,而官方组织则提供保护。 “我怎么会抛下你呢,”兰吉特面带微笑望向世理,语气轻柔,“我想,关于组织覆灭后你们要何去何从,你和你的兄长一定很苦恼……这是我的诚意。” 世理怔怔地看着他。 数天前她睁开眼睛,看见白得有些刺目的天花板和床边正在打瞌睡的松田阵平时,有一瞬间以为,这个长达二十年的噩梦好像就要结束了。琴酒的刑讯给她带来了几乎不可逆的影响,但幸运的是如果恢复得好的话她还能站起来、灵活地运用十指、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那个炸.弹没有启动,她也被救下来了——这几乎就像是某种结束与开始的象征。 ……这一场噩梦真的结束了吗? 世理只是看着兰吉特,眼中几乎流露出幼童一样的茫然无措。 而兰吉特笑着望着她。 兰吉特所说的话语中隐含的逻辑不难理解,无非就是她作为一个不被日本公安承认的潜入搜查官,只能作为组织成员被通缉——因为她不希望诸伏景光上报自己的亲人朋友的存在,诸伏景光无法为她作证,更何况请诸伏景光证明她提供过帮助只会反而害诸伏景光陷入麻烦。而且,当年的那场交易并不能算是真正达成,立场不会受到情感左右。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他们最好的结局也是和官方合作,接受监管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终身。兰吉特提出的“诚意”则给了她新的选择——如果她愿意接受兰吉特的条件,自愿继续做他的实验体,那么官方组织或许会对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存在保持沉默。 这是很有可能的,她知道松田与萩原和自己的两位同期关系不错,有他们作为担保的话,松田和萩原也许真的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 世理只觉得自己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这个结局不错,她想要的一切都达成了,只是她只能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度过余生。虽然兰吉特疯狂,但作为研究人员,他一定不会轻易让她死。只要她还没有死,或许就还有其他可能性。 ……但是真的要这样做吗?就这样答应他?世理听见自己耳边有人这样问。那个声音让她感到熟悉,但又带着陌生的冷漠感。 那声音问,你就这样把自己的人生变成一团乱麻,活像个毫无尊严与底线的工具、只为了目的活着的尸体。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人生吗? 你的人生呢? 世理动了动嘴唇,在心里无声地重复了一边这句话——那我的人生呢? 而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就像是要和前者作对一样,熟悉而充满她不喜欢的尖锐的恶意。那声音有些癫狂地放声大笑,声音就像是一条饱蘸着冰水的毛巾从玻璃上擦过——你还有什么人生呢? 你还有什么人生呢?那声音笑,说,你以为只要还活着就能够有无限可能吗?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让自己达成目的后、放下执着了一辈子的东西、变成一个正常人吗?看看你自己,你的身体已经离正常与健康这两个词语十分遥远,你的精神也再也离不开药物的控制。执念消失之后,你除了茫然之外不会感受到一丝喜悦,实验夺走你的未来,药物消解你的过去,痛苦占据了你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在期待着什么呢? 世理只觉得自己慢慢地变得僵硬,她无声地重复道——我在期待什么……? 她有些艰难地思考着,思维像是机械内部生锈的齿轮——她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是为了目的而活着,但这个目的从她见到松田阵平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存在了。世理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为了要活下去而给自己找了个目标,并不是真的对兄长情感深厚,后来的一切行动也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动模式。 在组织里的七年中她就这样用这种逃避的方式麻痹自己,不去面对那个对于她来说太过难以接受的现实——她的人生早就被自己毁掉了。 所以松田世理从不考虑未来会如何。 而兰吉特站在她面前,笑着、询问她是否接受这个条件。 她应该接受吗?世理缓慢地眨眨眼睛。 兰吉特大可以毁约,如果她成为实验体之后对方再次向高层提出要求,要松田阵平也加入实验,她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接受条件甚至无法保证她这个飘在空中的目的能够实现。 那么,她应该不接受吗……?她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世理迟缓地看向自己的双手、身体、被子下的双腿。事实上,她连不接受的余地都没有。 或许人们在遇到了这样绝望的情景时会崩溃、会哭喊,而世理没有太多感觉。事实上她并不知道应该怎样发泄自己的崩溃,她只感觉到从心底蔓延出来的……麻木。 松田世理思考着,她要如何选择呢? ……如果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完完全全只为自己考虑的选择的话? 38. 松田阵平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那边却说松田世理已经在昨天晚上办理了转院了。 “是一位棕色头发的先生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