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体身体脆弱程度如何,那时的彧肆还不清楚。但他自己的体质如何,16年来都清清楚楚。 19域本星人繁衍要出完全健康且强壮的幼崽非常困难,在每一年出生率的占比里,都只有不超过57.8%的幼崽是完全健康的,剩下的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先天的或基因组疾病。 18岁那年的手术前,彧肆的身体都是不太乐观的。 第一次遇见温瞳,是彧肆坐在球场边看了半天朋友们挥洒汗水,终于摩拳擦掌的忍不住要自己上去玩儿玩儿。 那时候的彧肆刚发病结束两天,他轻轻一颗两分球抛出去,比温瞳脸还大的球径直越过球框,精准的砸到了温瞳的脸上,砸了他一脸的血。 当时的温瞳小小一只,一颗球径直飞到脸上,温瞳被砸得一个趔趄,倒退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在彧肆眼里,自己的球不但没去该去的位置,还拐着弯砸到一个小孩儿。球滚落到一边时,露出了那个小孩一张惨白惨白的小脸。 小孩儿先是一脸懵逼的在地上呆坐了两秒,随即鼻腔里流出一股殷红的液体,他还是呆呆的坐着。 彧肆吓一跳,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把人砸出血的力气,赶紧跑过去。 结果那小孩儿见自己过去,圆溜溜的桃花眼眨巴眨巴了两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捂住了半张脸,只留出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彧肆。 那个直勾勾的眼神里,充满了打量和思考,像是在考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彧肆。 彧肆跟他道歉,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全程更是没有一句话,始终保持着那个眼神。 但他并不是不给回应。 彧肆要带他去医务室,他就跟去医务室,去医务室的路上彧肆要往他鼻腔里塞棉球止血,他就仰着头让彧肆塞。 行动上出其的听话,眼神始终是那个眼神。像是初次闯入某个陌生领地的小兽,在他不便露出爪牙前,一副身体可以给你,态度我先保留的姿态。 彧肆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小朋友,好玩的轻笑了下,拽着人的手大步朝医务室走。 彧肆走在前面,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小孩的视线从他后脑的头发缓缓移到交缠在一起的两只手上,眼眸里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色。 到了医务室彧肆才知道,小孩的伤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也是那时候彧肆才不可思议的反应过来,地球人的身体竟然那么脆弱。 自己一个病秧子,轻轻一个抛球竟然砸断了一个小朋友的鼻梁骨。 那时候的温瞳虽然也瘦小,但绝对不是如今这样仿佛快要干枯的模样。 他的头发为什么白了,算起来,他才不到26岁。 他在精神病院…… 是早就有征兆的吗? 彧肆的心口越来越堵,堵得细细密密的疼了起来。 当年医务室的医生说出温瞳鼻梁骨断了这几个字时,彧肆吓一跳,下意识就回头去看温瞳。 温瞳的鼻血还在流着,明明断了鼻梁骨,他却自始至终都一脸平静,平静得像没有痛觉一样,一双精明的玻璃珠子不是在观察彧肆,就是在观察彧肆。 一开始彧肆有些不适应身上随时挂着一双眼睛,但他还是想负责任。 没有别的,其一是确实该负责任,其二则是温瞳太漂亮了,从来都衣来伸手的他想亲自负责。 美其名曰为了赔罪,彧肆将人带去了医院,鞍前马后的在医院伺候了温瞳半个来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修) 一开始住进去,温瞳还是只打量他,彧肆做什么,他的视线都落在彧肆的身上。 直到第三天,彧肆才第一次听到小孩的声音,和他预想的出入不大,没有稚气,有点淡淡的,有点冷,声线很好听。 后半个月两人在医院的相处,也一如他的声音一样。 后来出院,彧肆将温瞳送到宿舍楼下时,温瞳第一次主动向彧肆开口:“我,我没有朋友。” 彧肆挑眉一笑,自然而然的把人留在了身边。 又朝夕相处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彧肆还是无法准确的表达出温瞳到底是什么性格。 说他温柔腼腆吧,他的眼神在任何情况下都始终不闪不避,不喜不怒,就默默的。 而且很多时候彧肆都觉得温瞳的眼神和他的行为举止非常的不相符,有非常严重的撕裂感。 例如时常发生在身边的,朋友都打趣的叫温瞳嫂子,时不时恶作剧的把他撞到自己的怀里。温瞳明明也羞红了脸,但他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含羞带怯的模样,始终都是淡淡的,静静的,直勾勾的落在彧肆身上。 那是的彧肆对这样的温瞳起了浓厚的兴趣,但从未往精神是否有异常的方面想。 彧肆约莫记得,温瞳大概跟在自己身边大半年,他的行为和目光才勉强的统一了起来,像是他花了半年时间才勉强的驯服了自己的身体或者意识。 之后的两年时间,温瞳的性格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他的柔和和沉着越发的体现了出来。 彧肆结业考试结束的最后一天,意有所图的将人拉到了一栋老旧的教学楼梯间,温瞳明镜儿似的看着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那年温瞳16,脸上褪去了稚嫩的婴儿肥,身体也窜出了一截高度。 虽然和同龄人相比,温瞳还是不算高。一米七八左右,但他手长脚长,少年体态翩翩,以及那张初具轮廓,出落得更加精致漂亮的脸。 彧肆心痒得不行,看了温瞳好一阵,主动开口,“你以后大学想考哪里?” “不知道。”温瞳摇头,嘴角那抹笑还在,显而易见的欲情故纵。 彧肆也不跟他兜圈子了,“我准备去19所的特招军院,你呢?” “军院?”这次温瞳嘴角的笑不见了,彧肆的话显然让他意外。 “嗯。”彧肆兴奋的点头,忍不住将温瞳的手从他抱臂的怀里掏了出来,捏在自己手里:“过几天我要做一个手术,我爸说找到治疗我的方法了,如果成功的话,去军院应该不成问题。” 彧肆的身体问题一直都是那一颗随时让他痛不欲生的心脏,每次看着彧肆疼得侧颈那条蓝色的细纹快爆炸一般的闪烁,带着细碎鳞片的尾巴张牙舞爪,温瞳都别过脸不忍在看。 如果能治疗…… 温瞳的眼眸明亮的闪了闪。 “但是手术有风险,你能陪我吗?你在外面我的意志力才比较坚强。” 温瞳笑着,没说话,给彧肆的回应是交握在一起的手抓紧了他。 温瞳一副沉默不语,温和笑着的样子很好看。 暧昧往往最能挠人心。温瞳一副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主动开口,等着彧肆直白的表达出来的模样,看得彧肆仿佛心尖上被一片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