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进去, 仿佛自成一个世界。 无穷无尽滚动的黑雾, 偶尔在黑雾中缓慢穿行的庞大黑影,以及时不时传出来的怒吼怪叫声,都令人头皮发麻。 良久之后, 白鸽缓缓开口:“徐池洲,血门世界是推门人的精神外化是不是?” 隔着氤氲的烟雾, 他看了她一眼, 不自觉想起了艾蒂的嫉妒血门世界。 看不到尽头的嫉妒汪洋, 每一只深海巨兽, 都是她精神的外化, 偶尔的晴天, 那是她心情还不错的时候,遇上狂风骤雨,那就是她的情绪不稳定之时。 徐池洲点头:“是。” 他的视线越过白鸽,落到了监控屏幕上。 无人机的摄像头,无法穿透恶念黑雾,没人知道血门内是个什么情况。 但那浩瀚到没有边际的黑雾吞吐,血门虽然没有往外扩张,可盯着黑雾看上一眼,从那些偶尔穿行的黑影上判断,细思极恐,那整个的就是一座——深渊! 黑暗深渊! 白鸽嘴角抿紧:“这么浓的黑雾,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些数不清的黑影,也是第一次见,这是保育院那扇血门,是……” 是尤娜娜的血门。 血门之内,是尤娜娜的精神外化世界。 …… 徐池洲沉默了,香烟烧到了手指头,他也没察觉到。 那样一只五六岁的小幼崽,平时就没谁说她不乖的,在艾蒂的嫉妒世界里,她还三观比谁都正。 这样的小幼崽,精神世界竟会是比谁都黑暗? 徐池洲不太想相信,可洞开的血门就在那里,像是如山铁证,无法被推翻。 他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屈指弹掉手里的香烟:“秦冰进去了,现在怎么处理?” 今天是冬潮的最后一天,可因为保育院血门的变故,好似所有的恶种都被邪种召了过来,其他区域已经没什么恶种了。 最后这一天,反而比往年什么时候都安全。 白鸽皱起眉头,一时间她也无法做下决定。 就在这时—— “你们想进去就去。”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股稳定人心的力量,在监控室大门口响起。 众人猛然回头,紧接着全都激动到红了眼眶。 “苏教授!” 那一声声饱含着激动和喜悦,就像是无措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主心骨,心里不再迷茫,又有了指引和方向。 苏教授一身风尘仆仆,他穿着件不算干净的橄榄绿军大衣,手里握着蛇头拐杖,头上戴顶毛毡高帽,银色的头发偶有一缕从帽子里翘出来。 他的鞋帮上,还带着湿泥和露水,显然是匆匆赶回来的。 白鸽身体一震:“教授,您刚才说什么?” 苏教授揭下帽子,他扫了眼监控屏幕道:“你们想进去就去,主城这边我来守着。” 徐池洲皱起眉头:“教授,黄昏和秦冰都在里面,眼隼也在,如果我们再带一队人进去救援,整座二区就没什么人了,今天还是冬潮第三天。” 太危险了。 苏教授脸上有笑容,他拿拐杖指了指保育院血门:“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徐池洲和白鸽皆是一愣,不就是血门吗? 苏教授摇头失笑:“小艾告诉我,尤娜娜的血门开启的是……”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每个人,然后吐出两个字:“深渊。” 深渊! 所有人瞳孔地震,机械的转头看向监控屏幕。 浓郁的恶念黑雾,仍旧在缓慢的翻滚,带着一种诡异的懒洋洋,似乎是懒得往外扩张。 偶尔可见或走过或爬行的黑影,每每这时就有恐怖的吼叫声传来,听了都叫人做噩梦。 但这样的地方,就是深渊! 苏教授松弛的眼睑下,迸发出精光。 他往前两步,双臂微微前举,做出似乎要拥抱深渊的动作。 他的口吻振奋而激动:“你们知道吗?恶源就在深渊里!” 所有的恶种孕育者——恶源! 所有的邪种支配者——恶源! 恶源就在深渊! 苏教授回过头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泛起亢奋的潮红。 他的眼睛亮的吓人:“这是我们距离恶源最近的一次。” 这一次,如果能得到足够多的数据,定位到恶源的位置,那么人类就真的有希望重回大灾变之前,复兴人类璀璨的文明。 然而,徐池洲却很不乐观。 烟已经抽完了,他把玩着打火机,将那小火苗按燃又熄灭。 “苏教授,”他非常冷静,“你也说了,这扇血门连接的是深渊,而恶源十有八九就在深渊里,单是看着这里面就比其他血门危险数百倍不止。” 他手指头按灭火苗:“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存活,我不会带着其他人送死。” 他转头,正视苏教授:“我不管人类文明复不复兴,我只知道人活着短短几十年,现下无数人都看不到那天,能苟且的多活一天是一天。” “所以,我可以进去送死,但我没权利决定别人的性命。” 明知的十死无生,他活的差不多了,死不死的没关系,但很多人有妻儿有老小,还有舍不下的牵挂。 大灾变过去那么多年,蝇营狗苟的活下来了,再继续苟且的活个几十年,也不是不行。 窝囊是窝囊,但好死不如赖活着。 徐池洲太清楚,无数普通人的想法了。 白鸽沉默了,徐池洲说的话难听,但却是事实。 苏教授并不生气:“我说了,这扇门的推门人是尤娜娜,徐池洲你应该相信金种子幼崽。” 闻言,徐池洲嗤笑一声:“前天刚满六岁的小崽儿,相信她?” 苏教授的视线,再次落到深渊血门上:“是,尤娜娜被教养的很好,她聪明乖顺,正在逐渐形成的三观雏形也很正能量,对这个世界充满强烈的喜欢和共情。” “你应该相信这样的一个孩子,她很乖也知黑白善恶。” 苏教授指着翻滚的黑雾:“虽然这是连接深渊的血门,但同样也是尤娜娜的血门世界。” 尤娜娜的血门世界…… 白鸽怔然,她实在忍不住问:“教授,这样的血门世界,黑暗比任何血门都多,更有数不清的恶种,这样的精神外化世界,小姐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小姐吗?” 苏教授摩挲着拐杖蛇头:“白鸽,你知道你们所有人和黄昏的区别在哪吗?” 徐池洲眼皮一跳,他仍旧不太适应听到“黄昏”的名字。 苏教授道:“黄昏从来不会怀疑尤娜娜,更不会因任何事就动摇对她的感情和信任,某种意义上来说,黄昏他……” 苏教授想了想,选择了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活着的意义,就是尤娜娜。” 他咂吧了下嘴:“我愿称,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