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泛起伶仃的热意,这才轻笑一声道:“你现在才知道吗?” “可是……”她的声音迟疑,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的小鸽子,落在了花园中,却不敢再却信任任何一朵为她而绽开的花朵,“为什么?” “不为什么。” “因为你说不上来吧。”她轻声地说,“这世上,从没有没来由的爱恨,哪怕是一见钟情,也要看皮相美丑。你第一次见我,对我并没有多少热情,甚至鄙薄我的低贱。” 美丽的女人,对他也像是花园中的花朵,随手就能摘下,供他把玩,他见多了万千声色,哪怕是再耀眼的花朵,也不过只能勾起他片刻的驻足。 靳长殊眉头皱得更深:“那只是以前。” “不说以前。”宋荔晚驯顺地回答说,“那我们只说现在。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可靳长殊,我从来不知道,恋人之间,是靠着威胁来维系的。” “我威胁你?” “不是吗?”宋荔晚微微一笑,笑容也凄艳至极,似是已经明晰了,自己的命运,“圣爱孤儿院,不就是你吊在我面前的一根萝卜。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凭我自己,是保存不下那间孤儿院的…… “你手段一流,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失手的时候,可是靳长殊,这真的是喜欢吗?而不是你的占有欲作祟,将一切你想要的,都禁锢在你的身边?!” 远处传来零落的笑声,飘到了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轻轻地落了下去。所有人都在快乐地等待着午夜的到来,可在远离人间的地方,他们彼此,对立而视。 气氛越来越冷,宋荔晚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哪怕浑身颤抖,却仍倔强地同他对视。 她仍是怕他的,从第一眼就怕,浸入了骨子里,再难改变。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他的音色永远偏冷,颗粒感分明,却又带着风流缱绻的微妙意味,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时刻,偏偏笑了,“这些话,你早该告诉我了。” 笑声清越愉快,似乎毫无两人在争执对峙的自觉。 宋荔晚先是一愣,旋即越发怒不可遏:“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我当然知道,你是真的很生气。”他安抚地想要抱住她,可宋荔晚不肯,他便只是重新牵住她的手腕,像是把她当做了孩子,免得会忽然走丢,“本来想要当作午夜的惊喜送给你的,可既然你提了……” 靳长殊凤眸微弯,以同刚刚的温柔截然相反的强势,将她用力拽入怀中,将她面颊上一缕垂落的长发别至耳后。 “我已经将圣爱孤儿院所在的那片土地买下来了。” 宋荔晚原本还要挣扎,却在听到他说这句话时,猛地看向了他。 她嘴唇有些颤抖:“你……” “不是拿来威胁你。”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靳长殊补充道,“那片土地,现在就在你的名下。” 靳长殊满意地看到,宋荔晚脸上的神情,从愤怒冰冷,变得错愕,再到差异震惊,望着他,就像是望见一道难解的谜题。 他被她的神情取悦到了,轻轻地笑了起来:“只要你想要的,荔晚,我有什么不能给你?” 很久很久,宋荔晚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给我的?” “是,给你的。以后,只要你不同意,就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将圣爱孤儿院拆除。”靳长殊冷质的声音中,也多了令人心悸的热度,“荔晚,我知道你以为,我在用你最珍视的东西束缚你,我也明白,我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恋人。 “可我愿意,将你所需要的安全感都给予你,无论是身份地位,亦或是金钱权势,你会得到想要的一切,再不必去羡慕任何人。” 语言炽热,仿若双手奉上的一颗真心。 宋荔晚怔怔望着靳长殊炙热浓烈的眼睛,一瞬间,竟为他眼底秾酣到了极致的爱意所震慑。 她从来不敢去想,靳长殊也会喜欢她。他太冷酷,又太无懈可击,似乎这世上一切,都不能动摇他分毫。 神可以爱世人,却不会将全部的爱意,灌注于一个人的身上,因为那会让他有了软肋,有了走下神坛的把柄。 可他就是这样,把软肋和把柄,放到了她的掌心,任由她掌握了生杀大权。 宋荔晚颤抖起来,刚刚的愤怒已经褪去,只剩下了无边的恐惧,她下意识地蜷缩在他的怀中,惊恐地问他说:“为什么会是我?” 值得被他爱的人那样多,无论哪一个,都比她更有资格。 她甚至……一直牢牢地握着自己的一颗心,不敢回应他分毫。 因为明白彼此之间地位的不公平,所以她便只能告诫自己,不要喜欢他,不要……爱上他。 这太难了,任谁被他这样对待,都不可能不怦然心动。 宋荔晚绝望地用力抱紧靳长殊,如同抱紧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这是一个秘密。”靳长殊温柔地回抱住她,眼底绿意闪动,拥抱自己最珍爱的宝物,“你只要知道,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你不是从来不许诺吗?” “这只是我一定能够做到的事。” 繁星满天,星河也如浩瀚大海,星尘下的两人,渺小若砂砾,却又许下,横亘时光的誓言。 宋荔晚缓缓地抬起头来,在他的注视中闭上眼睛,接受靳长殊向着她,落下的一吻。 这样的一刻,她终于允许自己软弱,放任自己沉溺于他的温柔之中。 永远这个词太伟大,如同凝固时间,像是神话故事里,足以永垂不朽的圣迹。人的一生太过短暂,不过恒河光烁中,转瞬即逝的一点亮度。 可只要有一刻的真心,便也足够一生铭刻。 而宋荔晚不知道,靳长殊的刻骨铭心,却远比她,来得要早了许多。 四年前的靳家,同今日相比,远不能及。 那时的靳氏,掌权人刚刚换成了靳长殊。他的父母大哥,都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丧生,车子冲下悬崖,连尸骨都是勉强拼凑。 冠盖满京城,灵堂前,来悼念的人络绎不绝,豪车自半山一路排到了山脚,每个人都有一副慈悲面孔,或是垂泪,或是叹息,劝他要珍重自己,以待后来。 那时的靳长殊二十二岁,他有大哥,一向是作为父母的接班人来培养,他和幼弟尽可以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他从小便发现,自己对商海争锋十分在行,小试牛刀的几只股票,也都一飞冲天,替他赚来不知多少金钱,他却不放在心上,只是当做一样,不容易无聊的玩具。 可他从未在家人面前说过这些,靳家家风温厚,从未有过兄弟阋墙的惨事,大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又何必故意卖弄,虽然未必会引来家中不睦,但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也不愿去赌。 而如今,他终于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