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很丢脸,想抛下我一个人先走吗?” 他“宴秋”两个字拖长了音,叫得亲昵又黏腻,好似第一次得到芽糖的小孩,好奇又宝贝,又似慢吞吞爬行的蛇蝎,异域的绿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身旁人的侧脸,仿佛要找出任何一点嫌弃或厌恶的蛛丝马迹。 江宴秋毫不客气:“你还知道呐!我俩一个前魔宗编外人员,一个现魔宗少主义弟,难道要举着大喇叭喊‘魔修在这儿啊!想领功的快来!’?不嫌命长呐!知道了就把尾巴藏藏好吧您勒。” 明明被人教训了一通,少年的神色却不见阴沉生气。 棕发绿瞳的少年咀嚼着那句“我俩”,慢慢扬起笑容。 他俩在茂密的参天密林中穿行,一路上没碰到第三个人影,就在江宴秋忍不住心里犯嘀咕时,只见前方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不少树木和花草都卧倒折断,树干上到处是法器和灵力攻击过的痕迹,很明显经历过一番鏖战。 江宴秋和詹台乐交换了一个眼神。 然后默契地脚步放轻,收敛周身的气机,慢慢走向前。 一道破空般的鞭声响起。 红色宫裙丽人追赶着一道四处乱窜的黑影,眼神冰冷,脚下灵力运转成风,鞭子每一下都仿佛提前预判般,堵住黑影的去路。 黑影发出尖锐吱吱咆哮,尖利的爪子一下便能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抓痕,那东西似猫似虎又似兔似猴,长相十分丑陋怪异,眼睛里闪着猩红的光,却在红衣人暴烈的攻势下狼狈逃窜,它快,那人的鞭风更快,最后只被一击抽中背部,吃痛地掉在地上。 红衣人轻哼一声,收起鞭子踏步上前,就要把战利品收入囊中。 烛阴狲的一只后爪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江宴秋大呵道:“王道友小心!”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在王湘君离烛阴狲不足十步之远时,原本倒地装死的烛阴狲猛然睁开猩红的眼,迅疾朝着红衣人的面门扑去! 一切只在转瞬间发生,烛阴狲的速度快到简直化为一道虚影,倒映在王湘君凝固的瞳孔中。 哧——他的前腿被一把利剑穿过,狠狠钉死在树干上。 正是凤鸣。 江宴秋面色几乎带着一股镇定的冷酷,下手极稳,烛阴狲被刺中时离王湘君只差区区一寸,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刺中的是人还是狲。 他小跑着把凤鸣和烛阴狲一起捡回来,因此没注意到詹台乐小声地“切”了一声。 江宴秋一手把凤鸣剑身上的血甩干净,一手拎着吃痛不已吱哇乱叫的烛阴狲向两人走来:“没事吧,王道友?” 王湘君这才缓过神来。 他刚刚那一下来不及闪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烛阴狲丑陋的面孔扑过来,手脚动弹不得,现在还浑身冰冷。 直到听到江宴秋的问句,那滴冷汗才落下来。 王湘君看着来人。 江宴秋今日一身杏色道袍,腰间缀着双鱼玉佩,明明是天上明月、珠玉无双般的长相,他却大大咧咧地提着剑和狲,毫不在意被那东西弄脏自己的手。 王湘君哼了一声:“谁要你多管闲事的,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江宴秋:“……” 他无奈道:“行行行,你能你厉害,你天下第一行了吧。烛阴狲我放这儿了,不送哈。” 他把捆好的烛阴狲往王湘君面前的地上一扔,似乎真准备就这么走了。 詹台乐不用他招呼,笑嘻嘻地路过站在原地的王湘君,半点眼神也没看向身旁的绝色美人,三步并作两步跟江宴秋贴贴:“你们是要找那黑黢黢的东西?要不要我帮你?咱俩猎到的都归你。” 江宴秋:“……那倒也不用,你还是该干啥干啥吧。” “……慢着。” 被他们抛在身后,站在原地的红衣美人,似乎隐忍许久,才憋出这一句。 江宴秋转过头,见他攥紧拳头,眉目一如往日的艳丽张扬,好似谁都看不上眼。此时一个人愣在原地,却好像被丢弃的小狗,透出一股无言的委屈来。 江宴秋:“……又怎么了大小姐?” 王湘君倔强道:“你把这东西拿走,我不要你的东西。” 江宴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说这只烛阴狲?” 王湘君一抬下巴,默认了。 江宴秋:“……” 他头疼道:“仙子,你可能搞错了什么,这只烛阴狲本来就是你猎到了,本就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只是补个刀,顺手为之而已,真不是想向你献殷情,也没别的意思,所以你真的不用在意。” 来时的飞舟上,他看王湘君独来独往,看来平日那些侍女都没跟来,这次只有她一个人,连个汇合的人都没有。 他当然不至于去占大小姐这点便宜了。 于是他朝王湘君微微一笑:“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这秘境也不知道会不会天黑,仙子一个人多加小心。” 他往前走了一步。 ……没走动。 江宴秋转身,发现自己的袍角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揪住了。 江宴秋:“……” 王湘君极力掩饰,还是没忍住泄露了一丝夹杂着不甘、害羞、气恼的情绪,脸颊也不知是因怒还是因羞染上一层薄红:“不许走。” “我王湘君,平生最讨厌欠别人人情。”! 第29章 三人围坐在篝火前,看着树杈上那只灵果烤鸡,静默不语。 仿佛要这样坐到天长地久。 江宴秋心中长叹一口气。 这样三人行的尴尬局面,还要追溯到不久前,王湘君为了让江宴秋停下,不小心撕烂了他的袍角,令詹台乐面色一冷,险些用出暗器。 江宴秋:“……” 他好不容易阻止火药味十足一点就炸的两人,无奈之下带上了倔强说不需要施舍和怜悯、不愿欠他人情的王湘君。 本来他还想路上跟詹台乐打听打听魔宗的近况,现在王湘君在旁边,他也不好开口。 有同门在,他怕詹台乐身份被人瞧出来,本来想让他先走,结果詹台乐笑嘻嘻地拖长音,刚喊了个“嫂”字,他就连忙捂住高马尾少年的嘴,讪笑着把人拉走了。 江宴秋把秘境中猎到的山鸡放血去毛,刷上厚厚一层蜂蜜,肚子里塞满栗子和灵果,架在树枝搭成的架子上小火炙烤。 小刀划开,浓郁的肉香夹着馥郁的果香扑鼻而来,能把人香掉舌头。 江宴秋割下一只鸡腿递给詹台乐:“喏,尝尝味道怎么样。” 以前还在萧无渡手里的时候,那些魔修恨不得饮鲜血生啖人肉,觉得这样有助于修行,总之就是正常人的食谱半点不沾。江宴秋作为一个味蕾正常的凡人,只能自给自足,极大丰富了小厨房菜谱。 詹台乐自从吃过一次他做的盐焗鸡后惊为天人,三天两头到他那儿去蹭饭。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魔宗少有的温馨岁月。 第一块肉给的是他,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