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点迟疑地问:“你说的那个……消毒,都会那么痛?” 白殊也想起那时的情形,忍下笑意道:“是用酒精才会很痛,也有温和不刺激的药品,但以现在的技术还制作不出来,只能先用酒精。等这次培训出一批人送到前线,制作酒精投入使用一段时间之后,让那里的大夫记录下数据,殿下就能看出它的作用了。” 两人聊到这里,冯万川回来禀报水已备好,恰好知雨也捧着白殊的衣服和一小盒用品送到。 白殊和谢煐随冯万川去了浴室。 寝殿是上景宫另一处主体建筑,和正殿一样,都比照启明宫的规制进行过改造。附属的浴室十分宽敞,墙上两排灯盏在室内洒满暖黄的光。 此时室内正中摆了扇长屏风,屏风两侧分别摆着浴桶和案台。桶中热水升腾起的白气弥漫在空中,看着就让人感到放松。 冯万川顺口说道:“原本启明宫的寝殿浴室是砌的浴池,这边改造时间紧,没来得及弄。回头过了五月,再把这里改一下。” 白殊带着知雨绕过屏风走向内侧。 谢煐目送他过去,原本还没怎么,但听得冯万川一句“臣伺候殿下入浴”,突然反应过来那小厮是进去伺候的,眉头再次不自觉地蹙起。 他不动不应声,冯万川也不敢冒然伸手为他脱衣,只得静候在一旁。 谢煐目光停留在屏风上。 冯万川仓促之间寻来的,是一架梅兰竹菊的绣屏屏风。白日里看没什么,此时两边都有烛火,就还是影影绰绰地映出对面一点影子。 此时谢煐就看到白殊像是弯腰低头,让那小厮给自己把头发固定到头上,再让他帮着脱下婚服外袍和内里衣裳。 随后那边就传出白殊的声音:“行了,你回去吧。” 谢煐见那小厮出来向自己行礼,很快离开,也说不出为什么,心中竟有种淡淡的欣喜。 他这才侧头示意冯万川,待他也帮自己脱下婚服,就把人遣了出去。 谢煐穿着中衣走到浴桶旁,一一看过长案上摆放的用品,其中一块淡绿色的小巧香皂尤为显眼。他伸手轻轻点上去,又忍不住瞥向屏风,正好隐约能见白殊在浴桶中抬起手臂,像是正拿着香皂往上擦。 白殊的声音又响起:“这款香皂是新弄出来的吧,茶香还挺好闻。” 接着对面的影子抬起了头:“殿下还不进浴桶?一会儿水凉了。” 谢煐闭闭眼睛,转过身,脱了衣服泡进浴桶里。 安静的浴室里只偶尔响起轻微的水声。 谢煐没泡多久,听到那头突然哗啦一声,便知白殊出了水。 他也紧跟着从浴桶中出来,靠着擦身穿衣来克制自己再往屏风看的想法。 当他拿起中衣,刚套进一边手臂,背后就传来白殊的声音:“原来这就是‘黑龙’……” 谢煐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将中衣穿上,遮住从左肩向背部延伸的黑色胎记。 在中衣外再加一件宽松的常服,谢煐转过身,见白殊带着放松的神色等在门口。 他一边整着衣袍一边走过来,状似随意地顺着白殊刚才的话道:“如此说来,我还未曾问过你身上可有‘火凤’。” “还真有。”白殊伸手按上自己右后腰,“殿下要看吗?” 谢煐目光停在他手上,眸色渐渐转沉,暗暗深吸口气,才道:“罢了。” 两人一同回到卧房中,一眼便能看到,挂满红绸的金丝檀木床边,趴着只脖戴小红绸花的黑猫。 白殊笑着过去将小黑抱起,给它解下脖上的花:“怎么连你也没逃过被打扮的毒手。” 小黑甩着尾巴:“很多人结婚时会给光脑换新婚主题,这就当我用个限时皮肤吧。” 白殊揉揉它的小脑袋,转向谢煐:“小黑习惯和我睡。” 谢煐点个头,吩咐冯万川:“让人取个蒲团来。” 时间还不算晚,两人各自看了会儿书,才洗漱就寝。 枕着并蒂莲枕头,盖着龙凤呈祥喜被,白殊闭着眼,却没什么睡意。 以前他参加过几次同僚和朋友的婚礼,有办得隆重的也有办得简单的,但他都没什么感触,还曾被好友笑话“等你结婚时,不会参加自己的婚礼都没感觉吧”。 现在看来,还是挺有感觉的,难怪有句话说生活需要仪式感。 可惜这婚礼包含了太多东西,却唯独没有爱情。 白殊的脑子里胡乱想着些有的没的,就听到身旁谢煐低声问:“睡不着?” 他睁开眼,侧过头去,见谢煐也向自己微侧着头。黑暗中看不清脸,不过他知道对方在看着自己。 白殊干脆侧过身,靠到谢煐身边抱住他一条手臂,叹道:“还是这样好。规规矩矩地仰躺我睡不了,而且只能盖一床被,肩膀这块也会受凉。” 五月上旬的夜里,若是火力旺的人,不盖被都无妨。可换了白殊,盖不严实他还会受凉。 谢煐抬手给他扯好薄被子:“你这是天生体弱?难产的孩子都这样吗?” 白殊感受着谢煐身上传来的热量,舒服地闭上眼:“不是,我中过毒。” 感觉到谢煐瞬间紧绷,他轻轻拍下怀中的手臂:“已经解了,养几年能慢慢养好的。” 谢煐缓缓放松,又问:“是你继母?” “嗯,这仇我会报。” 白殊不想多说这个,转了个话题:“对了,拜堂的时候,卫国公夫人怎么突然下来和我说话?搞得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安排……” 谢煐沉默片刻,才道:“我对外祖父母说了我们合作。” “我知道,但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谢煐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卫国公,这些事必然不会瞒着。 再是片刻的沉默,白殊都觉得奇怪了,谢煐总算开口:“外祖母喜欢你这类的晚辈。” 白殊不解:“我这类?” 谢煐的话慢慢变得流畅:“薛家世代都是武将,就连家中女儿,也是摔打着长大。我娘当年出嫁之前,同样提刀能战。外祖母大概是看多了糙男儿,对你和章臣这类乖巧的男子就稀罕些。” 白殊失笑:“我哪儿乖巧了。等她知道我的性情,怕是要失望。” 谢煐脑海中突然闪过初次见到白殊之时,他那个挑衅的笑,以及两人滑下山崖之后,白殊的强硬与不客气,禁不住微扬起嘴角。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白殊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终变成绵长的气息。 谢煐闻着他身上传来的,和自己所用的香皂同样的,淡淡茶香味,回想起先前和外祖父母见面的情形。 老夫人纵然巾帼英雄,见到谢煐也感伤地含了泪。 “殿下像你娘。你娘也是这般眉眼,还爱板着脸,反倒是先帝总温和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