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意识到现在正是入圈需要资金造势的时候。 而丈夫确诊癌症的消息,无疑是给原本完美的计划来了当头一棒。 无情如何芳华, 她一面承诺与岑康发还会是家人关系, 一面劝说他与自己离婚。 实际上,与即将步入星途开始赚钱的大女儿相比,这么多年容忍她, 纵容她的软包子丈夫不过是绊脚石。 伉俪夫妻,女方却在丈夫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果断抛弃。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抛弃了身患癌症的丈夫,这叫哪个外人听去,都会横眉愤恨。 有的人拥有精明的头脑和技术, 却连部分动物都有的基本感情都舍了去。 最后,岑康发和何芳华协议离婚。 两人在岑康发出院的那天办理了离婚证。 两人将婚后财产平分, 房产平分,那岌岌可危的公司留给了岑康发。 岑康发深知自己的精力已经撑不住再经营生意, 而恰好这时候有个商人对公司有些意愿,希望能收购岑康发的公司, 对方开出的条件意外的好, 于是他就撒了手, 将自己经营半辈子的产业转了出去。 岑颂宜自然是跟着何芳华继续生活。 而岑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病重的父亲。 为了治病,岑康发把崇京的房子变卖, 虽然医疗资源全国上下都要数崇京最好, 但是他想回榆安了。 正好方便小女儿回去上学。 榆安是岑康发的老家,也是他最开始做起的地方。 他十几岁从山区出来, 在榆安的家具城里给人打工。 那个时候他挣得很少, 就是一个孑然一身的打工仔, 自己吃饱全家不愁。 虽然日子过得拮据,可是如今他却觉得,每天抱着盒饭坐在气味浓重的家居城里笑眯眯招揽客户的日子。 是最幸福的。 已经回不去了。 他不再是那个身强力壮的二十小伙,也不再是那种仅仅吃饱饭有钱拿就感到幸福的岑康发。 这二十多年,他始终把希冀的目光投在大女儿身上。 可最后当自己沉疴难起的时候,却是小女儿坚定地陪伴身边。 岑康发看着任劳任怨的小女儿,忽然发觉。 他错了,大错特错。 忽略小芙长大的这十九年,他做错了太多事。 最悲哀的事,不过于人到中年,发现自己一路走来,回头恍然。 尽是遗憾和错误。 …… 岑芙和许砚谈分手的消息不胫而走。 而且传的都是岑芙甩的许砚谈,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有人看见许砚谈跟朋友在酒吧里喝得人事不省的模样,也有在酒局里的人不仅对外感慨。 许砚谈平时品酒的乐趣大于饮酒,所以没见过他把酒当水似的不要命地灌。 话都不说一句,谁来瞪谁,眼神能吃人。 饶是朋友们都吓坏了。 如果不是因为许砚谈,岑芙大概就是个藏在成千上万崇大学生里最名不经传的一个。 就这么一个看上去弱弱小小的普通女生,不仅降服了他,最后玩够了还把人踹了? 不知情的外人都说,早就猜到这两人走不长,看上去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况且,明明是岑芙“抢”了她姐喜欢的人。 交往四个月,已经超出好多人的预测时间。 崇大表白墙上,逐渐又开始出现关于许砚谈的帖子,其他女生知道他单身了,都蠢蠢欲动。 这些暗自发酵的话题,只有外人们聊得火热。 当事的两人,谁也没心思去管这些。 之后,岑芙把自己投入密不透气的忙碌中,麻木自己的神经,哪怕每天晚上洗脸的那一两分钟,她都要同步去听书,或者看视频。 因为这个大脑只要闲下来一秒钟,就会神经性地开始想那些她已经不愿意再想的人和事。 她忙碌着结业,办理转学手续,离开学校以后还要为自己在书店的兼职收尾。 然后就是马不停蹄的回家照顾爸爸,收拾搬家的行李。 天气炎热,岑芙累得好几次都有些低血糖发晕。 可是她宁愿自己这样,至少,比闲下来强。 闷了一周的天气,终于盼来了一场雨。 一场让所有居民都直道痛快的暴雨,酣畅淋漓。 岑芙下雨前刚到菜市场,等她买完菜出来雨已经下大了。 幸好她带了伞。 可不幸的是,这场暴雨伴随着风,岑芙一手撑伞顶着风,不让它掀了伞面,另一手拎着菜袋子,怀里还抱着东西。 等到她勉强走到楼门附近的时候,身上已经湿了一大半。 雨势大到某种地步,一旦卷着风。 只要身置其中,撑伞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 好不容易撑到了单元门,老旧小区的防盗门一般都形同虚设,锁早就坏了,一推就开。 而她家这栋楼的防盗门直接被居民用铁丝拴着门把手,固定在一边,让大门保持持续畅通的状态。 防盗门敞着,让风雨筛进了楼道里的水泥地上,淅淅沥沥散射状的雨水在地上如泼墨斑点。 湿润了楼道里的干燥。 整个楼道串通着潮湿的土腥气。 岑芙收了伞狼狈地溜进去,单手抖落着伞面,任由自己手背上的雨水往下淌。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的瞬间,整个人骤然停住。 楼道一层,昏暗的地方停靠着一堆破旧得快报废的自行车,落满了灰尘。 在湿润的,布满脚印的水泥地延伸的前方。 许砚谈靠在墙边,浑身湿透。 她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应该是迎着暴雨走进来的,头发全湿了,还未干的水顺着他立体的眉弓滚到脸颊,最后到下巴。 他眼下一片乌青,脸型似乎都消瘦了,哪还有往常倜傥恣意的架势。 身后的暴雨声嘈杂强势,声势浩大,像是能把整片大地砸下去几分。 身前倚在墙边的他身形高大,微弓的腰含着隐忍的目的性。 许砚谈偏眼过来的瞬间,岑芙的心跳被这雨声砸得骤停。 两人对视所爆发的力量,比着铺天盖地的暴雨还要迅猛强烈。 一冷一热,一淡一烈。 无声亦有声。 有声,亦无声。 岑芙拎着菜袋子的手在背后紧了,她那双惯会流转眼波的眸子没了任何情绪,对他。 “别挡路。” 她说。 说完,岑芙拎着东西往前走,没有任何理会他的意思。 然而,在两人擦肩的时候,许砚谈没忍住直接出手,攥住了她纤细的胳膊。 又瘦了。 许砚谈倏地蹙眉,说得又快又急:“我错了。” “给我个机会,成么。” “你错了?”岑芙松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