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抿了下唇,刚想婉拒,连惠就无比热情地说:“今晚你大伯亲自下厨,要犒劳我们一大家子了,食材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多做两道你爱吃的菜,我还买了冰淇淋蛋糕,快过来跟我一起吃!” 腹稿打消,裴疏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好,那到时候我和二哥一起过来。” “嗯嗯!等你!”连惠喜滋滋地又说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祁暮亭从裴疏槐那里接过手机,疑惑地说:“什么事?” “叫我们晚上过去吃饭。”裴疏槐顿了顿,“先过去吃饭,然后你再送我回去。” “好,我先去给你拿衣服。”祁暮亭转身,偷摸松了口气。 此时,祁家客厅,连惠挥手指挥,“儿子,你赶紧去厨房帮你爹做饭!” “闹个别扭竟然要劳动我们全家。”连空池穿着拖鞋从楼上下来,抱怨道,“我哥太没出息了!” “今晚你哥回来,你就当面跟他说这么一句。”祁承换了身方便的衣服从连空池身边路过,不忘记搞事,“到时候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可以啊!”连空池追上去,“但您这个当爹的不得要先给我打个样?” 祁承说:“你是大孩子了,可以独当一面!” 连空池不服,“多大的孩子都是你儿子。” “你们俩就别斗嘴了。”连惠拿着手机传递情报,“红烧鱼,糖醋小排,鱼香肉丝必备,青椒炒蛋、回锅肉备选!赶快忙起来,gogogo!” 连空池穿上粉色田园格子围裙,抱着个菜篮说:“我妈,您就干看着!” “你妈负责指挥!”祁承说。 “我还得订个冰淇淋蛋糕。”连惠翻了下祁暮亭发来的情报,“小裴不爱吃太甜的,整个抹茶吧!” 连空池说:“顺带给你儿买盒蛋挞!” 下午五点,祁暮亭和裴疏槐到达目的地。 连惠跑到客厅口,一把抱住裴疏槐的胳膊,带着他到鞋柜边,“来来来,我给你买了双拖鞋。” 裴疏槐的招呼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这一拽岔开了,他看着连惠从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黑色软皮质,中厚底,粗斜带交叉,“好看。” “我选的!”连惠说。 裴疏槐换好鞋,和连惠进门,祁暮亭跟在后头。 “你们这个点掐得好啊!”祁承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招呼道,“快,拿筷子的拿筷子,盛饭的盛饭,还有一个菜马上端上来。” “你坐着,陪伯母聊会儿天。”祁暮亭揽着裴疏槐到饭桌边落座,“我进去帮大伯端菜。” 裴疏槐点头,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墙角,过了几秒才收回目光,他心不在焉,没注意到连惠偷摸打量的目光。 厨房里,连空池坐在台子上跟爹瞎聊,看见祁暮亭走进来,不禁说:“哟!” “滚蛋。”祁暮亭抬手薅住他的脑袋,把人薅到地面,赶走了。随后他走到祁承边站定,“大伯。” 祁承熟练地翻炒,偏头看了他一眼,惊讶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你这副模样呢。” “您就别打趣我了。”祁暮亭说。 “还知道曲线救国,拉取外援,不算无可救药。”祁承盖上盖子焖锅,安慰道,“人家小裴愿意来,就说明还没到很坏的地步。” 祁暮亭不这么乐观,“他这是不忍让伯母的心意浪费……今天一天,他都没主动跟我说过话。” “他心里憋闷呢,我知道,你也闷。”祁承拍拍他肩膀,端起靠谱的长辈风范,“放心,我来帮你。” “好。”祁暮亭吁气,“谢谢大伯。” “你这孩子……别老这么正经!”祁承剜他一眼,“你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人,我们做长辈的肯定都想让你们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祁暮亭眉眼松缓,“我知道,只是抱歉,让您和伯母操心了。” “我们不操心你,谁操心你?我们还就爱操心你。”祁承挥挥手,“哎呀别拄在这儿碍我的眼,快出去盛饭。” 祁暮亭应声,转身走出厨房。 饭桌上,连惠正拉着裴疏槐聊剧的事情,这女的一脸花痴,恨不得从裴疏槐出场的第一个画面夸到最末尾,显然是认真看过剧了。裴疏槐心中感动,笑着听她说话,时不时应答一段,气氛和乐融融。 祁暮亭招呼连空池,“过来盛饭。” “哦。”连空池拿着空碗一一摆开,等祁暮亭盛完后一一摆回去,问,“喝什么?” 祁暮亭说:“白水。” 连惠说:“你爹炖了汤呢,不够你喝的啊。” “我想喝酒。”连空池邀请,“裴二哥,喝吗?” 裴疏槐屁蛋子还疼着呢,哪敢喝酒,摇了下头,连空池只能独饮。 “回锅肉来咯!”祁承端着菜出来。 连惠很有气势地挥手,“开饭!” “我这好久没下厨房了,不知道技术退步没有。”祁承招呼道,“小裴,赶紧审判一下。” 裴疏槐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一抿即化,他说:“鲜、嫩、香。” 连惠比大拇指,“不愧是祁家第一神厨!” “那是!”祁承洋洋得意,“想当初,我这一手厨艺还是为了追慧慧学的呢,所以你们现在吃到的每一口菜,都有爱和甜蜜的buff加成。” 桌上唯一的单身狗说:“知道你们老夫老妻恩爱了,别秀了。” 祁承笑哈哈地说:“好好好,不秀了,赶紧吃饭!” 吃完晚餐,连惠订的蛋糕还没有送到,她便拉着祁暮亭上楼去帮她选礼服,明天她要去参加太太们的聚会。连空池晚上没课,但是要溜出去玩,上楼换了身衣裳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楼下只剩两人,祁承招呼道:“走,小裴,咱们爷俩去湖边消消食。” “好。”裴疏槐跟上,同祁承去了先前游船的湖边,走了一段路,祁承突然停下,指着路边一从粉花,“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裴疏槐辨认无能,摇头说不知道。 “这个啊,叫月见草,傍晚开花,天亮就凋谢,成群成片的开,特别好看,慧慧很喜欢这花。”祁承说。 裴疏槐说:“您和伯母真的很恩爱。”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遇见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所以一遇见就小鹿乱撞,要发狂,要珍惜,可又因为爱,人会变得胆怯。”祁承说。 裴疏槐笑笑,“您和祁暮亭爷俩这是里应外合呢。” “可你还不是来了?”祁承俏皮一下,复又恢复常色,“小裴,我知道你心里憋着气,也知道你想不通,难受,委屈,甚至担忧。” 裴疏槐垂眸,没有说话。 “贺忱。”祁承说,“是随母姓。” 裴疏槐不解,“什么?” “如果随父姓,他应该姓祁。”祁承在裴疏槐惊讶的目光中叹了口气,“他是祁润在外面的孩子。” 裴疏槐舔了下唇,不知该说什么。 “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