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众人。 成昀被父亲安排过来传信,此刻只觉得身上有千斤重,额上不由得浮起一层冷汗。他本就因着那夜的事情,至今有些浑浑噩噩,一宗之主居然与魔族有了勾结,如今再看着玄天君,更觉得心虚。 “都站在门口干什么?”温雅的声音从门后响起,成昀感觉身上的压力顿时一轻,他回身望去,发现正成蹊站在拱门后,那双讨人厌的桃花眼此刻笑吟吟的看着他,“二哥,好久不见,进来坐坐?” 成昀不懂成蹊现在怎么还笑得出来的。 连他最近都明显感觉宗门中不少人被轮换下来,三十六峰的峰主以护卫不力的由头换了一半,白玉京的仙官亦是有不少被扔进了大牢。他隐约听母亲提起,父亲如今正在动手清理大夫人的势力,嚣张了这么多年,大夫人如今总算是糟了报应,他们娘俩的好日子总算要来了。 母亲很高兴,但成昀高兴不起来,他看着白玉京残破的街市,看着这几日断断续续处理的尸体,想到那夜在父亲房门外所见所闻,只觉得心梗。 他本以为成蹊会更心梗,毕竟据说那个李景死在了万兽林,再加上大夫人和成曦皆重伤,成蹊不应该慌张才对吗? 结果这家伙不仅不慌,还笑眯眯冲他打招呼。成昀看他一眼,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三弟深藏不露,他心情本就不好,也不欲与成蹊多费口舌,随意点了点头,而后头也不回便急匆匆的走了,像身后有鬼在追。 成蹊就比较遗憾,他还打算从成昀身上套点话呢,今天怎么这么警惕,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一点也没有小人得志的反派精神。 差评。 紫都府如今的房间有限,宗主将大夫人一脉安排在最破的院子,这几日大家都忙着处理成曦和大夫人的伤势,也没来得及收拾,此刻庭院里还是一团糟,侍女们忙忙碌碌的在打扫,成蹊在房间里搜罗了半天,也只找到了几条长凳。 好在玄天君最近看起来就很平易近人,坐在破旧的凳子上也没什么不适。三人在一片树荫下乘凉,成蹊看着他俩,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那个……我可能暂时走不了了。” “为什么?”容缨蹙眉,“这么好的时机,你怎么就……”他看了一眼一侧的景霄寒,起身将成蹊拽至墙角,“你疯了?不趁着现在离开,你难道等他们恢复以后找你秋后算账?你又不是……他们不是你的责任。” “我也不想负责,可是他们的的情况实在不好。”成蹊叹气,“我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良心不安,好歹受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庇护,我如今也没什么可回报的。” 容缨不解的盯着他,“如今你们这边逐渐式微,你没了大夫人的庇护日子只会更加艰难,你会被打压,被欺负,为了两个不相关的人,何必?” 成蹊不答,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笑,良久,容缨扶额叹气,“真是个傻子。” “放心,我心眼多着呢。”成蹊揽住容缨的肩,“大佬你且跟着玄天君回去,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一定要记得不要与别人起冲突,尽量让三重天罚轻些,不然等你走个三年五载的,出来的时候我怕是早死了。” 容缨看着成蹊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将同心咒解的太早了,他看不出成蹊在想什么,只能看见他半弯的桃花眼,映着残破庭院里的断墙绿苔,风轻云淡的样子,万事不入心。 他不知为何就想起了李景,虽然这个人很讨厌,但他要是还在就好了,至少这种时候还能有个人在旁边陪着。 “你……打算将李景葬在哪里?”容缨小声问道。 成蹊一愣,他倒是完全忘了这回事,毕竟在别人眼里,李景不是壳子,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们也不知道还有个本体在昙州等他。 难怪最近所有人都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 “先设个衣冠冢吧。”成蹊淡淡道,他看了眼容缨如同老父亲般紧蹙的眉头,想了想,小声透露道:“不要这么看我,其实李景没死,他还在昙州等我呢,等我安排完沧州的事,便跑去昙州见他,到时候我们再去找大佬你一起玩呀。” 容缨看着成蹊鬼鬼祟祟的表情,眉头皱的更紧了。 成蹊本以为按照玄天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架势,景霄寒第二日便会离开,但意外的,对方在齐云仙府多呆了几日,也没去别的地方,就是在成蹊这边的院子里坐着,看看书,晒晒太阳,偶尔跟在成蹊身后在各处逛一逛,逛的满城皆知。 景霄寒在白玉京一役开了剑域,这一战力挽狂澜,那一日白衣剑客诛魔的身影已经被说书人改成本子传唱出去,现在他就是整个白玉京的救命恩人,风头要比刚得了天令的齐云仙府宗主还盛。毕竟一个是成名多年的宗主,一个是二十多岁风华绝代的仙君,世人总是更加偏爱少年天才。 这也是为何宗主恨不得早点把景霄寒从沧州踢出去的原因之一。可惜向来深居简出,不喜欢应付别人的玄天君,这次却脑袋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就是不走,不仅不走,还三天两头出一次门,搅的满城风雨。 连带着成蹊也跟着沾了光。 “哇,原来三公子与玄天君交好。” “玄天君这么冷漠的仙人居然也会交朋友?” “三公子年纪轻轻,人不可貌相啊!” 成蹊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脸早死样从哪里看得出不可貌相的,但狐假虎威的感觉还算不错。 至少他去请医修给大夫人瞧病,去藏书阁研究妖域的毒物时,没什么阻拦,迎接他的都是小心翼翼又有点讨好和惊异的目光。 当别人状似漫不经心的试探时,成蹊:“是的,我与玄天君是好友!是生死之交!” 跟在他身后的景霄寒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所有人:肃然起敬。 景霄寒毕竟身兼数职,他在沧州呆不了多久,走的那日成蹊备了不少礼物,对方看了看,没收,不过揪着他又去吃了一碗饺子。 宗主大张旗鼓的送别宴没去,三人在清晨找了个小摊子,闷头干了碗饺子,而后便干干脆脆的走人了。 整个白玉京的救命之恩,一碗饺子就给报了,玄天君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成蹊当真觉得他是个好人。 临行前,成蹊拉着景霄寒的袖子和容缨的手指头,苦口婆心的嘱咐他们俩有事一定要多沟通,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什么心里话不能说的嘛,千万不要闹出什么莫名其妙的矛盾。 毕竟按照百分之八十的套路,无情道杀妻证道,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景霄寒闻言嘴角微抽,容缨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并觉得成蹊悲伤过度生了癔症,甚至动了留下来的想法,结果被景霄寒无情镇压,提溜走了。 成蹊看着灵舟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