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一个很艰苦的地方,那个地方车子都很难开进去。我找到本地村长,打听周闲祖屋的事情。 村长帮我牵桥搭线,我成功把周家祖屋买了回来。 我把地契给了村长,托村长转交给周闲。 临走前,我打听了一下周闲的情况。 村长叹着气同我道,“小周啊,从小就苦,他是留守儿童,爹娘早早出山打工,就留着他一个人在家,后来他爹娘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人就没了,小周就那么一丁点高,披麻戴孝的自个一个人跪灵堂守灵,他的那些叔叔婶婶啊,一个个都图分他家财产去的,这祖屋留给了小周,他二叔就不情愿啊,好几次把小周带到山里去,故意把小周丢了,幸好小周聪明,记得回家的路,哎呦,还有一次,小周被他工叔推进了池塘里头,差点就死了,小周他现在可终于苦出头了。” 我听着村长的话,突然恍然大悟着我以前对周闲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周闲从小就被欺骗、被设计,可我竟然还骗他,设计他。 我心口处刀绞着一样的疼。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疼。 可一想到周闲受过这么多苦,我就觉得自己不是人,我应该去护着周闲,疼着周闲,我怎么能这样对他?语希揣兌。 村长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周闲艰难又难捱的十几年。 * 我抱着一束花,提着一篮子祭品去拜祭周闲父母。 周闲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周父周母的坟前都长满了草。 我又下山跟山下地里劳作的大爷借了一把镰刀,上山去,把那些野草都割了。 忙活好一阵,终于搞完了,我重新把花和祭品放到墓碑前。看着那冷冰冰的墓碑,我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喊了一声叔叔阿姨。 当然,没有人应我。 我弯下身来往杯子里倒酒,“叔叔阿姨,你们好,第一次见面,唐突了,大概两位都不认识晚辈,晚辈先做个自我介绍。”“晚辈姓沈,单名一个温,是周哥的……”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我是周闲的什么呢? 曾经的恋人? 还是邻居家的弟弟? 我想了想,然后纠正了自己的发言,无比诚恳的对着墓碑低下了头,道,“请允许晚辈修正一下发言,是爱慕周哥的人。” 顿了顿,我抬起头,挺直腰身,一字一句的道,“没错,我爱周闲。” * 我终于发觉自己爱上了周闲。 可周闲已经不爱我了。 我没有爱过人。 我不知道要怎么去爱一个人。 我租了周闲对面的房子,我去买周闲喜欢的花,他夸了好几句说甜的橘子。 可他说不想看到我。 我不想惹他生气。 我让我公司的一个女员工替我去他们花店买花,那个女员工看起来很温柔,是周闲不会讨厌的类型。 我好想他。 我只能靠着那一张张卡片来填补我已经疯狂泛滥的思念。他的字迹就落在那张小小的卡片上,我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特别是“我爱你”三个字,我恨不得刻进骨子里。 我也爱你。 好爱好爱你。 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爱我? * 公司股份转让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也订制好了戒指。 这就是我要送周闲的礼物。 我在去找周闲的路上,心情一直很激动。 算了…… 他不爱我,那我爱他吧! 只是好想他,好想,好想。 想到快要死了。 元宵节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他啦。 虽然隔了个阳台,但我总感觉他就在我面前一样。 他白头发好像又多了点,似乎还瘦了点。 不知道贺征有没有好好的照顾他? 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他说,可眼泪总比话来的快,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周闲说,只有我会对他不好。 是啊,只有我会对他不好。 他明明那么好…… 我却这么差劲。 我肚子好疼,可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替我揉肚子了。“元宵节快乐,小温。” “哥……” 你是不是真的一点点都不爱我了? 我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电话已经被挂断,空余一片死寂。我看着周闲转身进了屋,连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贺征,心脏像被活生生割开一样。 我从来不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走向别人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 没关系,他对我说了元宵节快乐,这已经足够让我支撑好多天了。 我退了房…… 我想周闲不会想要看见我的。 * 我用酒精麻痹自己,可是越喝我越清醒。 我永远记得我有多爱周闲。 可周闲早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 眼前晃过一个人影,我恍惚间还以为是他,我伸手去抓,却抓住了纪蓝桉。 哦,不是周闲。 不是我爱的周闲。 “蓝桉啊……” 我醉的眯着眼看他,忽然笑了,“你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纪蓝桉冷冷的道,“我想他现在不是很想接你电话。”这个人,总是在说实话。 和周闲一样,一直在伤我心。 我无奈低头苦笑,“也是,他都和别人在一起了……”纪蓝桉忽然用力的把我拽起来,“在一起了又怎么样?就算他结婚了你都还有机会,再试一次呗。” 他很喜欢热闹的。 我想他应该很讨厌这个地方。 没关系,我来带他回家了。 我轻轻牵起他冰冷的手,颤颤巍巍的把戒指套上他的中指,尺寸正合适。 我笑了笑,与他十指相扣,“哥,戴上我的戒指,就代表你同意跟我在一起啦,不能耍赖哦。” 眼眶的热泪不由自主的溢出,大滴大滴的滚落,眼前的视线逐渐的模糊。 就跟我发觉自己的心太迟一样,这枚尺寸合适的戒指,也来的太迟了。 怎么办才好? 我和他,好像永远在错过。 “情人节快乐,小温。” 这是他临死前没发出来的短信。 好可惜,差一点,我就能回复他一句——“我爱你”了。 * 葬礼那一天,纪蓝桉忽然对我道,“你看那小孩,长的真像你。” 我抬起头随着纪蓝桉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个由一对夫妇牵着走到灵堂前的小男孩。 “来,跟叔叔说声谢谢。” 夫妇满眼通红,轻轻拍着小男孩的脑袋。 小男孩不知道什么叫死亡,更不知道那个叔叔为什么要躺在这里不起来,他只是听话的奶声奶气的弯身跟那个叔叔说了一句谢谢。 我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