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给你脱了,你好好睡一觉...” 晏辞有点儿倔强地微微摇了摇头,嘟囔道:“不行,过了今天就不是生辰了...” 似乎打定主意般,他站起来脚步不稳地朝门外走,差点撞上门口的屏风,顾笙忙起身叫住他:“夫君,你去哪啊?” 晏辞没有停下,只是摆了摆手,就出了门。不多时,再次回来,手里捧着一个盘子。 顾笙忙过去接过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那盘子就是晏家盛菜用的盘子,但是盘子里此时装着的东西让顾笙多看了几眼。 那盘子里装着一块圆形的,有点儿扁的饼状物,上面还浇着一层乳白色的糖霜,虽然看起来很用心地做,但是卖相依旧十分不太好看,绝对不是府里厨子的手艺。 上面写着几个字。 顾笙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生日快乐...?” 他狐疑地看向晏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食物。 晏辞把那盘子往桌上一放,接着在屋里四处环顾着,似乎再找什么东西,许久才从抽屉里拿出几根比平时用的细上许多的蜡烛来。 顾笙惊讶地看着他将三根蜡烛插在那圆形的饼子上。 难道这是贡品吗? 他连忙上前,抓着晏辞因为醉意而颤动的手,帮他将那几根蜡烛插在饼子上:“夫君,我帮你。” 晏辞此时还醉着,好不容易把蜡烛插上,又去找火石点火,顾笙赶紧又帮他点上几根蜡烛。 之后两人一站一坐,对着那个插着三根蜡烛的奇怪贡品发呆。 半晌,坐着的晏辞抬起头,隔着烛光,眼神迷茫地看着更加迷茫的顾笙。 “吹蜡烛。”他说。 顾笙闻言有点儿犹豫:“贡品上的蜡烛吹灭不好吧?” 晏辞瘪了瘪嘴,委屈道:“这不是贡品,这是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顾笙有点诧异地重复着这个字眼,“那是什么?” “就是过生日要吃的蛋糕啊。”晏辞郁闷地趴在桌面上,神色明显是不明白顾笙为什么如此费解。 他此时神情举止就像一个小孩子,平日里清澈的眸子熏满酒意,可是依旧半仰着头不依不挠地看着顾笙,似乎非常坚持要他吹蜡烛。 顾笙不再迟疑,附身吹灭了蜡烛。 不料趴在桌子上的人怔怔地看着冒着烟气的蜡烛,抬起头委屈地说:“可是你还没有许愿...” 顾笙一愣:“还要许愿吗?” 晏辞一副受了伤的样子,把脸埋在臂弯里,闷声道:“笙儿真笨,愿望都不许。” 这声语气里混杂着委屈和一点点撒娇意味的“笙儿”,令顾笙笑了起来。 “好啦。”他上前扶起晏辞,连哄带骗,“夫君,你今天太累了,早点儿休息吧。” 说罢艰难地扶着人往床上走去,费力地帮他解开腰带,褪去衣服鞋子,将人塞到被子里,严严实实盖好。 自己也钻了进去被子里,环住他的腰,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忽然听到身旁的人问:“你今天开心吗?” 顾笙紧了紧手臂,在他胸前点了点头。 不多时,又听到上方的声音传来:“我还没唱生日歌。” 没等顾笙回话,一首他从没听过的曲调便在黑夜里响起,哼着歌的人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中,调子也是时断时续,顾笙却睁大眼睛,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直到他抱着的人呼吸渐稳,那首奇怪的小曲也随之消失了,只余下轻轻的一声: “生日快乐,笙儿。” ------------------------------------- 冬至过后,天气一天天变得寒冷起来。 布庄里的人来府上给晏家的人送来先前量身定制了几套冬装,晏辞坐在屋里,看着顾笙在屏风后面换好衣服,然后绕出来给他看。 自从顾笙的生辰后,顾绰每天都准时过来拍门,口里一口一个贤婿地叫着。 看门的护院便以主人忙着处理年关的事务为由,或是找些别的理由把他请离,听府里出去采买粮食的小厮说,他那岳父在镇上到处跟人说自己是他的贤婿,语气表情就好像是说他儿子三甲及第,考中了状元。 就这样过了几天,晏辞照旧在书房里处理府务,这时外面有小厮进来,跟他说外面有人找。 晏辞以为又是顾绰,正想说找个理由把他打发了,就听小厮说: “外面站着一个穿青色道袍,戴着斗笠的道士...不知什么来头,看起来挺仙儿,说是来跟公子辞行的。” 晏辞闻言放下笔。 他并不是道教徒,若非降真香的事,他这辈子可能都没什么机会与道士打交道,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后,总共接触的道士也就三个,一个是小归鹤,一个是他的师父方延清。 但是自从斋醮后,灵台观重新闭观,这两个人应该都在观里清修,那么他认识的,还有些交情的道士就只剩一个了。 晏辞走到门口,就看见晏府的台阶下施施然站着个人。 这个天气,他脚上踩着一双步履,身上只穿了件淡青色看不出质地的道袍,双袖如水垂坠,腰间还挂着一只半旧的葫芦。 台阶下的人听到脚步声,略微抬起头,青竹笠的笠檐下,一双丹凤眼内勾外翘,半隐半现。 林朝鹤看见刚刚从府里走出来的,一身淡紫色袍服的晏辞,眼神里并无任何惊诧,非常自然地笑起来,声音洋洋悦耳: “小友,又见面了。” 第135章 晏辞不得不承认,见到林朝鹤出现在白檀镇上,还是出现在晏府门口,他着实很诧异。 毕竟上次见这个道士还是中秋节前在灵台镇的事,那时他以为他们是萍水相逢,往后不会再有交集。 但见林朝鹤双手相叠,双袖垂坠: “自上次一别已有三月,再见小友如故安然,贫道甚慰。” ... 位于垂花影壁前的前厅是专门招待外来客的地方。 此时小厮刚刚在旁边的茶水房沏好了茶,将两个茶杯注满茶汤,然后将两杯茶放到茶托上,端起来走进前院。 晏府的前院栽着一棵有些年头的柏树,树枝盘虬卧龙,老态龙钟。 树下安置着一张刻着棋盘的石桌和几张石凳,大概是先前晏老爷命人雕刻的。若是夏天枝叶繁茂的时候,在此下棋品茗,不失为一件美事。 此时那石桌旁站着两个人,一个拥着紫袍轻裘,是自家主人,对面的一身青色道袍,是个道士。 小厮将茶盘放在棋桌一侧,安静退下。 “道兄什么时候到镇上来的,上次一别我还以为没机会再见了。”晏辞拢了拢身上的裘袍。 他指着里屋道:“不如留宿一晚,我今晚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