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裴砚,她声音很轻,就像一个走了很远路途,疲惫归来的旅人。 裴砚抿着唇,没说话。 但他握住她指尖的掌印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两人同在一床衾被下,隔着薄薄里衣,四目相对呼吸绞缠。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砚忽然松手起身下榻。 不多时,一旁黄花梨木桌上立着的琉璃屏画宫灯,亮起了朦胧光晕。 裴砚站在灯前,微侧着身体,薄薄的白月色里衣,裹着他一双笔直劲瘦的长腿,宽肩窄腰,不见半点赘肉。 “怕黑?” “我记得你从前不怕黑的。” 裴砚忽然开口,昏黄的烛光,照在他那张沉金冷玉不见丝毫瑕疵的完美侧颜上,愈发显得眉目深邃凌厉,那微挑起的眉峰,拢着一丝疑惑,目光淡淡,一瞬不瞬落在林惊枝身上。 林惊枝闻言,呼吸倏地一窒,心如擂鼓,衾被下雪白指尖揪着衣袖,脚尖不受控制蜷着。 见林惊枝闭唇不答,裴砚也没真的打算逼她说出什么,修长冷白指尖拿起灯烛旁放着的白玉长簪,拨弄了一下灯芯。 那烛光暗了暗,只留下豆大一丁点。 既不会扰人睡眠,也不会让主卧陷入黑漆漆一片。 放下白玉长簪,裴砚走到榻前,骨节分明的指尖拉开衾被一角,淡淡视线落在林惊枝身上。 下一刻,裴砚踩在脚踏上微俯下身体,薄热掌心落在林惊枝依旧红肿的脚踝上,他薄薄的唇压着,清冷漆眸敛着一丝令人瞧不出情绪的打量。 林惊枝没穿罗袜,小巧玉足白净得像雪中盛开的玉兰娇花,霜白无垢。 “裴砚,你放手。”林惊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绷直了脚尖想要往身后衾被下躲去。 然而,裴砚手掌心力道却是大得惊人。 他揽着她纤瘦不盈一握的细腰,半边身体侧坐在床榻上。 一双修长长腿,一只压在她膝上,另一只单膝跪在榻沿。 裴砚伸手,不知从床榻哪处暗格翻出一个淡青色玉瓶,他用指尖挑了里头姜黄色膏药,在掌心晕开搓热,揉在她白玉般脚踝肌肤上。 林惊枝闷哼一声,只觉那处火烧火燎,酸胀钝痛。 可她在裴砚手中无论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半分。 许久后,她脚踝上火辣辣的痛觉,变成了一股清凉,空气中漫着膏药的气味还带着一股薄荷脑的甘香。 林惊枝抬眸去看裴砚,正要开口道谢,却见他盯着她玉白脚背,眼底沉着一丝薄欲。 “我脚还伤着,不可以做那事。”林惊枝心头一颤,未曾深想,脱口而出。 裴砚还沾染着膏药的指尖,若有似无从她小腿的肌肤上摩挲往上。 他垂眸饶有兴味看向她,凉薄的唇角微微勾着,这一瞬眼角眉梢都带着似笑非笑的打量。 “你想要?” “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伤着,但总有别法子样式,许你尽兴。” 他抿了抿唇,唇瓣就沾了水色,薄薄一层覆在上头,那股沉甸甸薄欲,令林惊枝几乎喘不上气来。 裴砚在外人眼里,是高不可攀的仙君,是燕北的神祇。 可当他脱下了充满仙气的衣袍,沾上凡尘的情欲,他就成了能勾她魂魄的妖,她的身体根本拒绝不了他的美色,只会失神然后沉沦,晕眩地陷入他交织出的陷阱。 “裴砚???” 林惊枝从未想过裴砚会用这般姿态,就算是上辈子,他也一向冷静克制,虽不至于一成不变,但也没有今日夜里的放肆。 震惊和慌忙下,林惊枝伸手去推他。 她声音哑得厉害,一直压抑着,就怕开口会情不自禁溢出轻吟。 屋中虽只有豆大烛光,但这一回,大红色销金撒花鸳鸯戏水帐上,纱幔层层叠叠,被裴砚刻意用金钩挂起。 恍然间,似有几声娇弱弱的呼吸。 顺着昏昏烛影,落在琉璃屏画宫灯豆大的烛芯上,印着烛光,淡如月辉,前一刻绷得笔直,下一刻又落在菱花格窗外玉白的雪屑里,悄无声息。 鸳鸯交颈,长夜慢。 直到外间天光朦胧时,裴砚才起身下榻穿衣。 莹润如珍珠般薄汗,从他白皙腹肌上滚落,劲腰内敛有力,身形颀长,他更像是战场上厮杀已久的战神,收敛光芒,杀人于无形。 而他身后帐下熟睡的妻子,烛光印在她宛若人间尤物的脸颊上,妩媚娇艳如同是星辰陨落时拖尾而出的碎芒,撕开裴砚表面上的克制寡欲,颠倒众生,不可方物。 清晨,林惊枝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酸的,特别的后腰和手腕的位置。 到底,她还是同他做到了最后一步,也不知他究竟哪里知道的这些大胆的东西。 “晴山。”林惊枝朝外喊了声。 她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厉害,昨夜也不知多少次,到后来她没了法子哭着求他。 可他只说,定然不会弄伤她的脚踝,有种克制不住地隐忍发狠。 “少夫人醒了?” 晴山进来,见林惊枝还躺在床榻,衾被拉至下巴,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她眼尾透着慵懒春色,占尽风流倾城绝色,晴山作为女子,都控制不住红了面颊,实在太美了。 “少夫人可要多睡一会儿?” “郎君说了,今儿早间不用去太夫人那请安,他已经差人去万福堂提前同长辈说过了。” 林惊枝有一瞬间气结。 如今沈家太夫人崔氏还在万福堂呢,她若这回不去请安,家中长辈又怎猜不出她昨夜和裴砚做了什么。 林惊枝羞恼哼了声:“扶我起身吧。” “昨日出了表姑娘那事,今日我自然不能不去请安。” 晴山和绿云赶忙上前把林惊枝扶了起来。 两人微微避开视线,不敢落在她浑身开了桃花一样的肌肤上。 从手腕到侧颈,再到单薄瘦弱的蝴蝶骨,就连雪白脚踝上都逃不开,盛放着粉润花瓣。 用过早膳后,林惊枝见时辰还早,她准备先去漪怜姐儿的竹香阁,再去万福堂请安。 可这时候,孔妈妈从外间进来,她手上端着一个檀木托盘,托盘玉碗中装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少夫人,这是郎君吩咐,给少夫人补身子的汤药,吩咐老奴伺候少夫人饮下。” 林惊枝起身动作霎时一僵,一股寒气混着薄怒从她心底漫了上来。 她视线先是落在黑漆漆的汤药上,最后又一寸寸落在孔妈妈的脸上。 “这是裴砚亲口吩咐的?”林惊枝问,她声音凉得像冬日湖水,含着碎冰。 孔妈妈微愣,恭敬道:“是郎君吩咐奴婢,亲自瞧着熬药,送来给主子饮下。” 林惊枝本以为惩治打发走,前世日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