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如诉如泣,听得玉州连点心都忘了吃。 “是琵琶曲。” 玉州挠头,雾鸣山上有棵野枇杷树,这个琵琶曲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看时延的样子,想来这琵琶曲也没什么重要的。 夜风吹来,吹散了白日的燥热,玉州觉得自己的心口疏阔了不少,他看向时延,时延此刻也很放松。 近来京城的风声很紧,几位曾经夺位的亲王此刻都回京了,整个京城都暗流涌动,难得他还有时间出宫逛一逛,陪着玉州泛舟河上。 一曲琵琶停下,玉州还有些意犹未尽,他看向时延,时延却摇了摇头:“过会儿就回去了。” 玉州很听话,只是把目光落到了他的酒杯上,他刚刚就闻到了,是花香味。 时延没有重新给他斟酒,把自己的杯子推到他的面前:“酒不烈,可以尝尝。” 玉州本来就很好奇酒的味道,也没多做考虑,一口酒下了肚。 初尝是满口辛辣,玉州被辣得直吐舌头,回味却是无尽的花香,甘甜又清冽。 “好辣啊。”玉州抓起他先前没吃的点心整个塞进嘴里,“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喜欢喝酒。” “你还小,不会喝酒很正常。” 看时间不早,时延准备带着玉州回宫,在他们走下画舫的时候,时延的身旁出现了一道黑影,此时玉州已经有些醉态,他揉了揉眼睛,那道黑影便很快离去了。 他们走下画舫,踏上岸边的时候玉州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他整个人晃了晃:“时延,为什么地还在晃啊。” 时延垂眸看他红扑扑的脸,大概不是地在晃,是玉州喝醉了。 时延啧了一声,酒杯里就只剩了最后一口酒,这一口竟然也能让他醉。 在回程的马车上,玉州原本歪在时延的身上,他却突然坐起身来,很严肃地看向时延。 “怎么了?”时延揽着他闭目养神,在他坐起来的时候时延才看向他。 “时延,我要变回人参了。” 时延的睡意瞬间清醒,他伸手撑住玉州的背,难得有些焦急:“我该怎么做?” “把我埋进土里,我能吃土长大。”玉州表现得很平常,“记得要给我浇水。” 见时延严肃点头,他才放下心来。 玉州顺势一倒,倒进时延的怀里:“我现在变回人参了,快把我埋进土里。” 时延:…… 原来是在撒酒疯。 时延松了口气,要是玉州真变回了人参,他也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来还是得在玉州清醒的时候,问一下他该怎么养他。 玉州喝醉了实在有些闹腾,整个勤政殿在这晚都灯火通明的,还是最后时延强硬地把他按在榻上,勤政殿的宫人才得以休息。 * 雾鸣山中,在最后一缕残阳落山之后,山上突然开始狂风大作。 榕树的枝丫被吹得乱晃,他上次这么大的风,是有人历劫:“老石!山上又有人要历劫了!” 石头不能体会风有多大,它只觉得自己的本体像是有无数道力量在撕扯,他沉闷着声音说:“老树,应该是我要历劫了。” 老榕树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最早开灵智的,但到现在都还没能历劫化形:“老石,你赶紧凝神静气!” 在狂风之后就是滚滚雷云,但这次的雷云要比上次玉州的雷云威力小一些,破空而来的雷正正地劈到石头的身上,老榕树听到了一声闷哼。 他本想调笑说石头能感觉到疼吗,但令他震惊的是雷云劈完石头之后并没有离开,反而在原地又凝结起了新的雷云。 老榕树:“怎么回事啊!” 他话音刚落,惊雷直劈他的身上。 老榕树:!!! 等到雷云劈完,一树一石都化成了人形,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曾经想象过自己化成人形的样子,所以真当化形之后,他们也都按照了自己想象的样子幻化成了人形。 石头一张方脸,整个人的长相就像是他的本体一样,沉稳坚毅,而榕树也符合他一向给人的印象,有着长长的胡须,仙风道骨。 他们两人比玉州这个学艺不精的精怪要沉稳些,在幻化人形的瞬间就变出了衣裳蔽体。 两人相视一笑,倒也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还记得人间的规矩,弯下身去挖出了当时玉州留在这里的银子,他们也得去人世间走一遭,去看看小人参,再去看看小狐狸,也体验一番人间乐趣。 第19章 时延的千秋寿宴由礼部操办,时延没有过多插手,他本就不太乐于这些形式的东西,礼部在征求了他的意见之后,请来了肃亲王总揽大局。 肃亲王是京中闲人,他是太祖最不受宠的皇子,早早地封了王,在京中做他的富贵闲人,说来肃亲王也是京中人的谈资,他虽贵为王爷,娶的却是小吏之女,并且夫妇和睦,家中并无妻妾,可惜王爷命中无子,王妃生了三个孩子,三个都是姑娘。 见他实在没什么争夺皇位的实力,先帝对他也算是和睦,到时延这里,他念着肃亲王在他微末之时对他的关怀,也算是十分优待他,很多关于宗亲的事情,都是交由肃亲王处理。 他知道时延不爱这些仪式性的东西,所有肃亲王能做主的事情他都做了主了,只一件事,需要时延的示下,那就是千秋宴当天,玉州的座位。 “皇叔请坐,不必拘礼。” 肃亲王笑呵呵地在时延的对面坐下:“近来暑热,陛下一切可好?” 时延点了点头,他早已适应京中炎热,幼年时更是从没享受过冰敬,也能耐得住燥热,只是他的人参娇气,随着天更热,玉州是课也不去上了,整日都窝在勤政殿里,一动也不动,甚至还动了要变回人参去土里埋着等到夏天过了再出来这种心思。 知晓了玉州的秘密,玉州很轻松,而时延需要步步警惕。 “朕一切都好,劳皇叔操心。” 行中给两人斟了凉茶,这是太医开的方子,玉州苦夏得厉害,可能是因为他身上人参的药性,夜里燥得不行,总是缠着时延要舒服的事情,时延不得已,让太医开了凉茶。 “陛下千秋之礼就在不久之后,其余一应礼节都已经按部就班,只有一事,臣需得来问问。” 时延点了点头,肃亲王已经帮他省了很多事了,他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这位和蔼可亲的长辈:“何事?” “关于千秋宴的座次,玉州公子的位置,要安排在何处?” 时延的手动了动,他看向肃亲王,好一会儿才说:“在朕的身边安置便可。” 肃亲王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笑呵呵地点头:“遵旨。” 随后时延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他单独跟肃亲王说了几句话。 肃亲王听完之后面色变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