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聚集的人群,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轻轻咦了一声,“清水家的人就这么离开了吗?” 夏油杰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循着柳田建一的目光看去,清楚的看到一个约莫二十上下的人逆着人群聚集的方向朝墓园外走去。 离得太远看不清神情,但是单从动作来看对方很匆忙,几乎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离开。 清水家作为罪魁祸首,家主清水慎之介据说被控制住了自由没法来,来参加葬礼的是一个小辈,算是一种表态,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切割。 大概就是“家族上层商量的事,和我们这些小虾米没关系,清水家有好人,我们也很愧疚啊”——通过把锅推给一个人,顺带展示清水家的愧疚,以达到挽回形象的目的。 所以整个葬礼这个清水家的代表一直表现的谦虚又低调。 “这是待不下去了吗?”柳田建一轻笑一声,一转头,却发现夏油杰已经追上去了。 毡帽沾了水变得潮湿又沉重,柳田建一提起帽檐,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水渍,一道缝合线在额头若隐若现,又随着他将帽子扣下,消失在厚重的毛毡中。 “真没礼貌啊。” 柳田建一看着着夏油杰的背影轻声感慨,目光在阴冷的雨幕下一刹那显得幽暗又晦涩。 “悟,怎么回事?” 清水家族人的异动同样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现在墓园入口处乱糟糟一团,户川彻眼疾手快的隐没入人群中。 五条悟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询问那位年轻人的上层似乎弄清了对方突然离去的原因,神情一下子变得不可置信,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转身维持秩序,安抚有些躁动的人群。 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强颜欢笑。 因为除了这个意外,原本盛大的葬礼最后以一种有些草率的姿态结束了。 黑压压的人群很快如潮水般散去。 墓园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洁白的花朵被风吹落在地,又被雨水打湿,很快显得萎蔫又脏污。 那朵玫瑰反倒在雨中显得越发红艳。 户川彻在远处驻足看了一会,他现在直接离开就好,但是那朵玫瑰太显眼了,真的太显眼了。 因为有旁边被雨打湿的白花对比,反倒让人觉得,这样的玫瑰如果因为雨水也变成那个样子,是一种切实的浪费。 最后户川彻还是上前将那支玫瑰捡起,别在了西装胸前的衣袋处。 这回真要送万年青了。 他盯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想。 清水家在葬礼上的异常在第二天就水落石出。 五条悟匆匆进门,一开口就扔了一个重磅消息。 “清水慎之介死了。” “就在昨天葬礼献花的那个时间段,死在了清水家主宅、他自己的房间里。” “凶手是……”五条悟顿了顿,吐出了一个户川彻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名字,“禅院甚尔。” 第71章 死遁第一天 禅院甚尔独自一人坐在孔时雨家的沙发上,整个人乌云罩顶,脸上的煞气已经具象化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总感觉他下一刻要去砍什么人。 孔时雨端着杯咖啡在一旁来回走动,喃喃自语,“清水家家主清水慎之介被天与暴君杀死在自家住宅中,同时清水家库存的咒具被盗走了将近四分之一……” 他突然停下,转头看向禅院甚尔,“虽然我不觉得你会杀死自己的雇主,但是……” “啧,”禅院甚尔一扯嘴角,“那老头不是我杀的,我跟他约好时间去拿报酬,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肉/体倒地的声响,我打开门,发现人已经死了。” 孔时雨:“那他们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禅院甚尔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还不是因为我是那个时间段唯一一个和清水慎之介见面的人,那帮人懒得调查,看到我挺适合的,就把黑锅往我身上扣。” 孔时雨松了口气,终于有闲心坐下喝咖啡了。 倒不是觉得禅院甚尔杀清水慎之介有什么问题,都叫术师杀手了,杀咒术师本就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主要是清水慎之介的身份有些微妙,他是禅院甚尔的雇主,如果禅院甚尔杀雇主这件事为真,那么传出去后绝对会对禅院甚尔以后接任务有影响,换言之,对孔时雨赚钱有影响。 但是既然不是就无所谓了。 孔时雨笑了一下,闲聊:“少了这么个大主顾确实有些可惜,也不知道那个杀人夺宝的人是谁。” “这个啊,”禅院甚尔掏掏耳朵,淡定的扔下一个地雷,“人不是我杀的,但是咒具是我抢的。” 孔时雨:“……” 短暂怔愣几秒后,他猛地扭头:“你把主顾给抢了?!” 虽然没杀人,但是抢主顾对风评的影响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禅院甚尔闻言脸更黑了,孔时雨的这句话显然勾起了他很不好的回忆。 “我找清水慎之介是去拿尾款的,”禅院甚尔幽幽的看向孔时雨,“但是距离我拿到尾款只有一扇门的时候,清水慎之介他死了。” 禅院甚尔:“这个任务我做了好几个月。” 孔时雨:“……” 禅院甚尔:“尾款没人付我就只能自己去拿。” 孔时雨:“……然后一拿就拿了他们四分之一的库存?” 禅院甚尔开始从盘绕在身上的咒灵里往外掏咒具,一掏掏了十几件,“咒具这种东西价值又不是有零有整的,多出的部分完全可以做我的精神损失费。” “而且我没有白拿,”禅院甚尔拿出一份资料晃了晃,表示自己多少还有一点职业操守,“我给他们留了纸条,想要资料的就三天后来拿,但是现在——” 禅院甚尔看了眼时间,“已经三天超三小时了,没人来,所以这份资料就由我自己处置了。” 他将资料扔到桌上。 孔时雨拿起来翻了几下,顿时被里面极高浓度的艺术气息震惊了,“你这个任务内容到底是什么?” “找一幅画,”禅院甚尔示意孔时雨把资料翻到第一页,点了点上面一张相当模糊的照片,“《拉小提琴的女人》。” “这不像什么有名的画作,”孔时雨皱眉,有些疑惑的抬头,“这种画怎么会需要雇佣你?” 禅院甚尔有些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也许就是因为它足够普通,所以才要雇佣我,而且——” 禅院甚尔忽然轻轻吐出一口气,露出一种被恶心到了的表情,“那是一副油画。” 《拉小提琴的女人》据传言最初属于一位富商。 这个富商的发家史相当传奇,他毕业于某个艺术学院,年轻时自视甚高,对与他合作的各位主顾百般挑剔,一度穷困到了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