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非要不可,便是一张“小牌”;而第四味药对应岁与来说可有可无,便成了他手中的“小牌”。 出牌的顺序能决定牌局的胜负。 只有最后留在手中的牌面够大,才能够从对方手中敲诈出更多的东西。 应岁与便是通过战术安排与心理暗示,引导他忽视了交换顺序的蹊跷,一步步将交易推向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而他自认为手握应岁与师兄的命脉,稳坐上风,便掉以轻心,甚至没有觉察到“牌局”的开始。 现在,应岁与拿捏住了“最大一张牌”。 他要么放弃附灵骸骨,要么接受当前的价码。 此时并非饭点,旅店中只有他们三人。 一旦都沉默不说话,周遭便陷入了让忐忑的寂静。 宇文佾在思考,应岁与也不催。 主动权置换,这一次轮到宇文佾计算动手与妥协的盈亏了。 “我要她。” 最后,他做出了决定。 应岁与也干脆地将装疫女之灵的盒子推到了他面前。 宇文佾打开盒子,里面并非疫女的原生骸骨,而是一截灰暗古拙的骨头。 他一愣,不自觉道出了骨头的来历:“不化骨?” 鹤云栎也很惊讶。 应岁与将疫女之灵转移到这截骨头上时他也在,他只猜到这截能承载凡人灵体,护其不散的骨头不简单,却没想到就是传说中的“不化骨”。 关于不化骨,鹤云栎只在顾决云口中听过一点,并没有深入,后面也没能在云霄派的藏书阁中查到相关知识。因而对此物的了解并不多,短暂讶异后便没有很在意了。 但宇文佾很清楚这根“不化骨”的分量。 “不化骨”除了这种骨头,也代指鬼修的一种修行方式。于已死的怨灵而言,此骨就像人类的灵根,有了它才能进行修行。 据传所有的不化骨都来自十三位鬼修老祖身上。 珍贵程度并不比玄武皮低多少。 而应岁与明显是要将这根“不化骨”和疫女之灵一起给他,凭白赐给疫女一段成为鬼修的机缘。 宇文佾不理解。 应岁与费尽心机只为了做这样一笔亏本买卖? 他图什么? 被算计的怨恨由困惑取代。 应岁与当然没有大方到这个程度,按他的一贯行事,是不会为无关之人付这么高的价码的。 ——除非是弟子在旁边掩饰不住地散发怜悯与疼惜。 刚出生的幼兽和充满欺骗性的人类幼崽也就算了,为什么对一个年纪不小的女人也能产生“父爱”啊? 应岁与心里的困惑其实并不比宇文佾浅。 在沉默的不解中,双方完成了最后一味药材的交易。 收到最后一张纸条的应岁与并不急着走,继续说道:“对了,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为了带出这个疫女,我对她撒了一个谎。” 宇文佾抬起眼,留意接下来的内容。 “我说,我是疫神派去接她的。疫神被她的虔诚打动,因而决定将她接到自己身边,让她做自己最宠幸的信徒。以后好好保护她,再不让她受一点伤害与苦难。” 宇文佾越听眼神越怪,满脸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连素来的深沉也不要了,飞快讽刺:“你被夺舍了吗?这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应岁与什么时候也会在意无关之人的命运了? 后方一直留意他们谈话的鹤云栎脊背一僵。 这话确实不像师父会说的。 因为是他说的! 原因很简单,疫女毕竟是他“骗”出来的,他在伏魔塔对这个孩子说了许多“大话”,但自己没办法实现,只能转托给宇文佾了。 毕竟人是宇文佾要求救的,他自然有责任承担“救援的开销”。 不过师父不让他在宇文佾面前出声,因此他便只将想说的话托师父转告给宇文佾。 但愿宇文佾会好好对这个他放弃那份“骇然毒素”换来的人。 好在宇文佾没有深究,只是冷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又一次,两人从旅馆出来。 这次鹤云栎终于能期待地问出那句话:“师父,我们接下来回宗门吗?” 虽然才出来不到半月,但他感觉像是过了很久,特别想念师伯和师兄弟们。 对于孤儿出身的他和师兄弟们来说,宗门就是家,“回宗门”也是“回家”。 应岁与露出笑意:“嗯,回宗门。” …… 旅店内,宇文佾独自坐在窗前,反复摩挲手中粗糙灰暗的骨头。感受到其中淡淡的熟悉气息,他陷入回忆。 当年他被人追杀,中了腌臜手段提前进入情热期,神志一度被本能控制。慌忙中,他躲入山林内的某处建筑中,与遇到的少女共度了几夜春宵。 说实话,作为一个并没有正义感的人,他并不会为毁掉一个女子的清白而生出多少愧疚,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大不了在事后负责就是了。 除非对方只有二十来岁。 二十来岁,对活了三百多将近四百年的他来说,几乎和刚出生没有区别。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做得像禽兽。 ——虽然这样反倒接近了真相。 出于留下后手和保护少女的考虑,他将自己培育多年的母毒毒种留在了少女体内。 却不想非但没能护住少女,反而害她在死后被关入伏魔塔,不得安息。 他欺骗网罗了许多人为他卖命,但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人。 天真但冷血自私的佰铃,忠诚但愚蠢狠毒琴襄……他利用起这些人毫无愧疚,因为他们和他一样都不干净。 唯独对疫女,他没办法不愧疚。 她和她太像了。 都是那样的干净、无辜,又凄惨。 前一个他护不 住,这一个还有机会。 疫神大人吗? 宇文佾反复咀嚼这个词。 如果她需要一个神,那自己也不是不可以伪装一下。 伪神和虔信的少女? 宇文佾扬起一抹自嘲又玩味的笑,是他喜欢的充满欺骗与诡诈的格调。 …… 白玉京。 伏魔塔的骚动已经传到了养伤的谢卿眠耳中。 糟糕的是,娘娘也发现了他擅自放血的事。 看着心上人为自己担忧生气,他很难说没有窃喜。 只是娘娘还要处理后续余波,追回被盗之物,没有留下来陪他,只匆匆吩咐弟子们照顾好他便离开了。 傍晚,谢卿眠正强打精神处理娘娘来不及看的奏报。 弟子忽然来报:“掌印,有人送来一个盒子,说必须要由您打开。” 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有极大可能具有危险。谢卿眠本想说毁掉,但盒子上的纹印阻止了他的想法。 虽然很少见,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