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外的结界上,他才敢肆意呼吸。 若是真说做了什么,也没有,连亲一下都没有。 可仅仅这样依偎在一起,加上些许若有若无的碰触,他的心就跳得很快,脑袋也一跳一跳地胀痛。 他看进沈醉的眼睛,沈醉亦在看他。 只一小会儿,沈醉蹙起眉,先他一步错开目光,放开他,起身转过去,撩开门帘走出了舱门。 沈惊鸿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茫然地坐了一会儿,慢慢将脸埋回软枕里去。 他们贴那么近,所有的变化他都觉察得到沈醉发了芽。 想着沈醉身上的衣服料子颇为挺括,下摆宽松,估莫着应该遮得住。 沈惊鸿嗅着软枕上的梧桐花香,半晌,实在不能呼吸,抬起头露出眼睛鼻子,将手中的石头举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又是一通傻笑。 察觉到飞辇正在下降,沈惊鸿整理衣裳坐起身,醒了醒神,走出舱室,发现下方已是妖都王宫。 跟沈醉去九重天赴宴的多是大妖,下飞辇之后,小跑一段路,跑进屋檐下,各自蒸干了衣物头发。 谁也没管谁,自然没人发现傻站在雨里,回头看飞辇的妖王陛下。 沈惊鸿因为在舱室里瞌睡,是最后一个下飞辇的,他一眼就看见了淋着暴雨的傻子,看懂那人是想要伸出翅膀给他遮雨,急忙摆了摆手。 就算妖族再不拘小节,王宫里的派系之争还是有的。 若是沈醉直接不顾旁人眼光给他遮雨,他怕沈醉被人说闲话。 好在路短,他跑得快,一气儿跑到宫殿屋檐下。 早听说妖都四季错乱,今天真的见识到了,明明已经下过好几场雪,耍脾气一样说变暖就变暖,暖了再洒下一场带着夏日气息的暴雨。 雨水从檐角流成一瀑珠帘,隔着珠帘看王宫,宫廷别苑的色泽显出平日阳光映照下没有的幽静。 侍卫一一跟沈醉行了礼,顺着宽阔的房檐,该去哪儿去哪儿,该干嘛干嘛。 沈惊鸿看了会儿景色,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被凉意唤回了神。 “进殿里来。”他听见身旁的沈醉开口道。 这才意识到沈醉一直站在他身侧安安静静地陪他看雨。 他跟着沈醉走进寝殿,身上的雨水“啪嗒啪嗒”落在殿内石砖上,忽地站住脚不再往里走,发现一件略略棘手的小事他不会蒸干自己的衣服。 枉荡教过他,这种需要将灵力拿捏到恰当好处的小法术对他来说最难,每次灵力都给多,致使衣服直接裂开,后来他觉得这种精细法术没有大用,练习起来还耗时,索性不学了。 他自然不想当着沈醉的面儿爆衣,这个节骨眼儿这个气氛都很是不合适。 沈醉压根儿没回头看他,逃命似的往殿里走:“我……给你找一套衣服。” 堂堂妖王陛下,连个贴身伺候的侍女都没有。 他听说过是怎么一回事,侍女们傍晚时分就可以出宫回家,还是当值三日轮休一日。 可妖王陛下并不擅长找衣服,翻箱倒柜半天,除了几张御寒的兽皮和缎被,愣是什么也没找出来。 大约陛下并不知道侍女将衣物拾掇到哪去了。 沈惊鸿也不能给站着一直等明早侍女来当值。 他抹了一把流到眼皮的雨水,道:“陛下不如帮我把衣服蒸干吧?” 他发誓,他说完这话之后,肉眼可见地看到沈醉后背僵了僵,慢腾腾转过来。 他不明白沈醉怎么这个反应。 这种小法术,耗不了多少灵力,不至于为难吧? 还是说沈醉有什么难言之隐? 正琢磨着,沈醉已经走回他面前,伸出手,覆到他肩头,连带着触到他散在身前的发丝。 沈醉的难言之隐渐渐也成为他的难言之隐蒸干衣服不能隔空施法,要触碰到才能施法!他怎么忘了这个! 那只手顺着他的肩落到腰线,而后继续向下。 忽轻忽重的力道挨着他游移。沈惊鸿的衣服和头发已经被蒸干,可沈醉却一把揽住了他,轻轻在他耳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我会错意?” 是啊是啊是啊! 沈惊鸿对天发誓,本意真的就只想让沈醉帮他蒸干衣服,绝对不是沈醉现在理解的这样。 他抬眼,距离过分近,沈醉朦朦的目光让他一时失神,没能立刻否认沈醉的问话。 就犹豫片刻的工夫,沈醉已经直接把他端起来放在茶桌上。 端的,没错。 沈惊鸿觉得很是离奇,就算自己算不上魁梧,但在成年男子中也算高大的了,怎么沈醉每次都说端就端起来,还是卡着腰端的。 端完了基本都要放桌上,他又不是刚炒好的菜,放榻上不行吗非得放桌上? 那些茶具自然又是被沈醉提前一袖子扫到地上,噼里啪啦摔得粉碎。 沈惊鸿哭笑不得地心疼了一下茶具,而沈醉的手已经顺着他手腕摸进袖口。 出息了,竟没有上来就撕他衣裳。 可这袖口有诸多问题,今日赴观星宴,这件正装里面不能再穿里衣,而且袖口比寻常要宽阔许多,轻松容纳进沈醉的手。 他看不见沈醉的手到了哪儿,只有凉凉的触感,仿佛被一只蛇绞住,一点点往上绕。 头皮因此一阵一阵发麻,他直觉自己应该严词拒绝,可是喉咙涩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得几乎没任何力气地抓住沈醉手臂。 沈醉先是看了他抓上来的手,而后抬眼望向他的眼睛:“对不住,我说过,不用妖王的身份逼迫你……” 最后一个字带着加重的呼吸,忽地俯下来啃他。 吃人那种啃法儿。 怎么回事?知道不对就该赶紧停下,这小子怎么说一套做一套? 啃了好半天,沈惊鸿都麻了,又见沈醉一副痛心疾首地表情止住,皱着眉道:“不行,我不能……” 四目相对,沈醉再凑上来啃,啃一会儿又停住现出懊恼神色:“你醉了,我这是趁人之危。” 沈惊鸿已经被这小子搅得神智错乱了,更憋屈的是这些词本该是沈惊鸿来说:你说过,不用妖王的身份逼迫我。我醉了,你不能趁人之危。 他的词都被沈醉先行说出来了。 这小子摆明就是道理全都懂,非得胡来。 “你在飞辇上散开头发的时候我就开始忍了。”沈醉偏偏在这时用一种格外诚恳的视线看他,“我真的……很喜欢你……” 沈惊鸿眨了眨眼。 他是真的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眼前人疯魔的本钱。 也正因为如此,每次见到沈醉这般,虽然觉得不真切,但也隐秘地觉得欢喜。 对,欢喜。 谁不想被心上人放在心尖儿上,这没什么好遮掩。 更不遮掩的是沈醉,这小子不只是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