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个人,叫周回。说那人自会安置他。 “慕嘉,你不该困在这山里,你命不该此。” 苏慕嘉听了白敬的话,拿着信件找到了人,从那以后成了周家的二少爷。 刚开始他确实迷了心思,痴心妄想的以为自己也能和周阳阳一样,无知无畏,活的嚣张肆意。 还好周回很快打醒了他。 让他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只是对方养的,用来护着周家的一只狗罢了。 想到这儿,苏慕嘉脸上神情都冷上了几分。 对他好不好? 怎样才算的上好呢? “父亲对我恩重如山。”苏慕嘉低垂着眸,藏在暗色中的眼神冰凉,语气如常道,“我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 李祁听着,却莫名从这样好听的话里觉察出了几分狠意。 这人说话总是这样,真话假话掺着说,让人不知道该挑哪一句信。 可若是真心觉得好,又怎么会孤身一人,一门心思的想要往金陵跑呢。 他转眸朝人看去,苏慕嘉穿的单薄,站在夜色里,一身孤冷。 李祁忽然伸手解了身上的大氅,上前披在了苏慕嘉的身上。 苏慕嘉瞬间被一阵暖香的气息所裹挟,突如其来的暖意烫人。他被吓了一跳,连忙去脱,手却被李祁轻轻按了下去。 “天青月白一直跟在暗处。”李祁说,“他们已备好了马车,就在不远处。这儿离你的宅子算不上近,夜里天凉,你穿着就是。” 苏慕嘉便这样愣在原地没了动作,呆呆看着,要将眼前人望穿一般。 江对岸有不知名的更夫敲了两下梆子,苏慕嘉头顶的那个灯笼陡然惊灭。将他的此刻的神色全都隐在了一片暗色中。 夜深了。 李祁转身离去,在苏慕嘉的注视之下,消失于一片夜色之中。 第33章 李然是当天夜里从诏狱里出来的。 他前脚刚一进府门,后脚就有下人来报有客造访。 李然一身华服已脏的不成样子,心神也劳累,便随便摆了摆手说,“随便找个由头给打发走。” 他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转过头问,“来的人可是白姝?” “正是。”白姝之前来过几次,下人自是认识。知道这是李然的贵客,于是主动询问道,“奴才现在去请人进来?” 却不料被李然斥责,“你殷勤个什么劲儿?” 他才刚刚出狱,白姝怎的就来的这么快? 李然现在正是敏感多疑的时候,他不可自抑的想到苏慕嘉在狱中和他说的那些话,他虽不至于全然相信,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心底埋下了一根刺。 当初他放弃了封地,以为父皇祈福一由,在寺里待了整整四年之久,几乎和朝中之人断了联系。这才得以留在金陵。 他过往想的简单,自以为手里握着南稚的把柄,就可以高枕无忧。觉得南稚愚蠢,费劲心思,也不过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而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仅仅只需要等待,时机一到,那天子之位自然还是会落到他的手上。 所以他听信南稚的话,任由她借自己的名义拉拢人心,心甘情愿的流连市井,远离朝堂。 可经此一事他才发现,他如今事事都要依仗南稚,手里唯一的筹码,现在倒更像是南稚要杀人灭口的理由。 一步步走到现在,他什么都没了。 李然最后还是让白姝进来了。 白姝身着常服,清丽的颜色配的人娇艳。 “王爷受此劫难,皇后娘娘也一直记挂着您。特意嘱咐我今天要来瞧瞧您。”白姝轻轻抬手,后面跟着的太监会意立马弯腰呈着东西走到了前头,白姝轻声细语的说,“这些都是年底新贡的东西,冬日里想吃点新鲜的东西不容易,皇后娘娘第一个就让我给您送来了,说好让王爷您尝个鲜。” 白姝话说的漂亮好听,可李然此刻却越听越不是滋味。 这些东西原本就该是他的,怎的现在却要靠人施舍? 白姝察人入微,一眼就看出了李然此刻神情的不对,她说,“皇后娘娘知道此事是让王爷受了委屈,可您也清楚,皇后娘娘现在在朝堂之上也是如履薄冰。太子殿下执意要对您重罚,朝中大臣多以太子马首是瞻,纷纷附和,娘娘也是身不由己,才不得已先下了旨。” 李然在人进来之前已经洗浴过了,此刻换了身干净衣裳,坐在摇椅里,一扫之前落魄的样子。他依旧还是没下令吩咐下人去收下东西,搭在扶手上的手拍了两下道,“白大人不必与我讲这些没用处的东西,只需告诉我,皇后如今准备怎么办?” 白姝被人晾在了原地,却不见半分恼色。依旧万分恭敬的站在原地,柔着嗓音道,“事到如今娘娘也是有心无力,这逢凶化吉的法子,其实都在王爷您自己的手里。” 白姝话音刚落,李然猛地伸手将桌案上的茶杯打了出去。杯身触地碎成了几块儿,泼溅的茶水湿了白姝的鞋袜。李然看起来有些生气的道,“南稚这是什么意思?我如今这般处境,要是有法子哪里还用的着求她帮我?莫不是见我如今没了用处已是弃子,所以存了心思羞辱于我?” 苏慕嘉的话,李然事后细想也只信了一半。他留了心眼,并不打算和人撕破脸皮,只是装作发火话里试探了两分。 “王爷实在是误会娘娘了。”白姝很快回道,“这么多年娘娘与您相互扶持这才走到了今日,若没了您,娘娘自己往后的日子又会好到哪里去?娘娘若真把您当做弃子,又怎会花那么大的功夫,将您迁府的日子拖到了年后,留出这些日子供您细细谋划。王爷与其怀疑娘娘的心意,倒不如想想,究竟是谁害的您落得今日这步田地?” 白姝说着从袖口拿出了一本册子,双手呈在了李然的面前。 李然面带疑色的接过了册子,翻开草草看了两页,不解道,“这是什么?” “是起居郎的册子,记的是先皇驾崩之前那段日子里的日常起居。除此之外,娘娘还托我给王爷您带两句话。”白姝语焉不详的解释完后又往前走了两步,低着身子放轻了声音道,“娘娘说:先皇之死尚存疑虑,其中过错不在于她,也不在您。” 远处有孤鸦踏着枯木而过,有漆黑残影落在二人的身上。 白姝顿了一下道,“那是当今太子殿下的罪责。” 李然听罢默了片刻,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而后哼笑道,“南稚难不成是将我当成傻子戏耍?若这法子真的敢用,她怎的不自己去做?” “娘娘自有她的难处。”白姝说,“现如今太子锋芒毕露,朝中人心动荡。多少双眼睛时刻盯着皇后娘娘,去找她的错处,一些事情难免不好自己出面。” 临走之前,白姝又略带深意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