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莱斯赫特静了一下,他当然相信。 野心、贪婪和求生欲交织在一起之后,会催生出嗜血的怪物。 “上一个在翡冷翠进行了大清洗的人是也拉二世,直到现在,他还被钉在耻辱柱上,叙拉古的所有书籍上都在痛骂他的暴戾、无耻,而这样的痛骂,无疑还将千百年地流传下去。” 莱斯赫特暗示。 “不需要这么委婉,你可以直接说,如果我杀了太多的人,那我以后也会变成变态暴君,说不定下一个尼古拉大公就是以我为原型。” 教皇不以为意的态度显然让莱斯赫特有些无力,他那个关于吸血鬼的小玩笑也让骑士长笑不出来。 过了半天,莱斯赫特才闷闷地说:“您不应该提及那些不详的低劣之物。” “噢,”拉斐尔想起了骑士长在某些方面异常的正直坚持,于是笑了笑,“那么……下一个卡里古拉?” “冕下!” 莱斯赫特提高了声音,翡翠色的眼里有怒火闪过,那位荒|淫无道、死状凄惨的罗马皇帝出现在这样的对话里,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好吧。”拉斐尔妥协了,“我只是让你看住他们,至于之后的事情,我还没有考虑好。” 莱斯赫特看了他好一会儿:“我相信您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翡冷翠一直坚定地站在您身后,冕下。” 第136章 风暴之心(二十三) 拉斐尔的车驾在距离翡冷翠还有一天路途的圣爱平原上,再次遭遇了刺客的袭击,这样熟悉的手笔显而易见出自慌乱的提恩八世之手,翡冷翠的所有人都能找借口宣称自己的无辜,唯独他没有任何理由解释自己僭越的行为。 对他来说,唯一能让他活命的方式,就是让拉斐尔立刻去死。 所以拉斐尔对于一路上源源不断的袭击一点也不意外,莱斯赫特和费兰特轮班保护他,恨不得把拉斐尔装在珠宝匣子里揣进口袋,这样紧张的看护令拉斐尔有些无奈,他花了一番功夫才向两个过度紧绷的人证明不可能有人在他从沙发这边走到桌子那边的时候从天而降捅死他,才勉强获得了独处一室的自由。 在刺客开始出现后,车队的行进速度就放缓了许多,教皇认为他们应该以安全为重,至于什么时候抵达翡冷翠,那是可以之后再谈的事情。 但说实话,拉斐尔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轻松。 这当然不是说他不知道怎么解决教皇国的问题——他一点都不在乎那个,而且他早就已经决定了要如何获得一个彻底乖顺的教皇国,问题在于…… 谁去做? 历史上从来没有两位教皇并立的情况,教廷曾经有一段时间落魄到了连教皇国的土地都无法保留,整个教皇国被两个国家占据,那几十年里世界上滑稽地出现了两位圣座,东西两位圣座都宣称自己是正统、有着圣主的遗物和祝福。 可那是土地分裂下产生的特殊情况,双方隔空叫骂,杀伤力有限,拉斐尔所面对的是一个独立的教皇国、绝对正统的翡冷翠,从教廷里用合法、合规、合传统的手段选举出来的正式教皇。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提恩八世并不能算是假的宗座,而世俗的法律无法审判一位教皇的行为。 如果当时拉斐尔真的死了,提恩八世的地位不会受到任何质疑和动摇。 倒霉就倒霉在拉斐尔还活着。 教廷内部从来没有死刑一说,最严重的惩罚就是开除教籍,拉斐尔必须弄死提恩八世,可这件事不能由他来做。 莱斯赫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的统治不能变成后世的一个恐怖故事,拉斐尔可以命令人去杀人——在今天的叙拉古,没有人能违抗圣西斯廷一世的命令,但正是因此,他才需要更加的克制、冷静。 毫无节制的杀戮并不是获得自由的证明,拥有权力而不滥用才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理由。 叙拉古所有人都盯着拉斐尔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在他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的时候,他们迫切地想知道他是否会因为自己的喜怒而举起屠刀,抑或是释放出更令人安心的信号? 这关系着其他尚未被拉斐尔握进手里的小国家是否会真心实意地服从他的统治。 他需要一个……至少表面上与他无关的方式,杀了提恩八世。 拉斐尔烦躁地皱起眉,在躺椅上舒展了一下身体,宽大的衣摆窸窸窣窣地滑在地上,心里不由得对尤里乌斯升起了一点别样的情绪。 让提恩八世稀里糊涂地被推上教皇的位置,固然是他本人贪心不足,可是尤里乌斯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吗?拉斐尔是被尤里乌斯带起来的学生,有的时候他们的思路和逻辑会无限度地重合,想要收拾掉教廷里有二心的人,不止这一个办法,可是尤里乌斯偏偏就要选这一个最极端的方式。 拉斐尔不太愿意去想尤里乌斯究竟要逼他做什么选择,一个死人——他用性命证明了自己的胜利,然后呢?他死之后也还要向拉斐尔收取自己的战利品! 拉斐尔的眼里露出了愤恨又悲切的神采,尤里乌斯是他最好的同盟,但相对的,当这个男人作为敌人的时候,绝对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拉斐尔花了很多力气才让他不至于成为自己的敌人,又花费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让他臣服于他。 可他总是会忘记,驯养狐狸和毒蛇,本来就是要一辈子小心的。 哪怕是乖巧无害的小猫,都会对主人产生占有欲,何况那些本就生活在丛林里的野兽呢。 拉斐尔并不是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也毫不怀疑,尤里乌斯一定也给他留了这个方法,或许是一封回到翡冷翠就能看见的信,或许是某个人的带话,而内容也不会超出拉斐尔的预料,无非是让人去暗杀提恩八世,然后让仲裁局出面认下这件事。 “圣鸦” 无孔不入的名声已经令所有人感到恐惧,费兰特作为拉斐尔的刀,又沾了太多的血,整个教皇国都把费兰特视为西斯廷一世在暗处的代言人,多少人做梦都希望掌握了他们秘密的费兰特赶紧去死,如果没有仲裁局、没有费兰特,拉斐尔的形象无疑会更加正面、光明、温和。 战争已经过去,废除掉仲裁局这个为了战争而生的机构是教皇某种意义上的和平承诺,而除掉费兰特,才是仲裁局绝不会死灰复燃的证明。 借此机会,杀掉一个“自作主张”刺杀提恩八世的费兰特,就能皆大欢喜,连后续对叙拉古的安抚都一步到位,很有尤里乌斯的风格,这个一举多得的解决方式,拉斐尔坦承不能说一点都没有动心。 他选择了让莱斯赫特带着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们去围住包括提恩八世在内的那些叛乱者,而不是更好用的圣鸦,或许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