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松,一支结实的手臂揽住他的腰,将他搂放在身前。 宽阔紧实的胸膛覆在瘦削的脊背上,望宁漆黑的眸子蕴着骇人的惊涛,喉咙干哑得不行,却没有再动他。 望宁端过粥,又喂到怀中人的唇边。 容瑟后知后觉腹中空空荡荡,传来一阵扭曲的饥饿感,本能驱使着他该食用些什么。 但是,食不下咽。 低垂着的视野里,看得见整洁干净的房间一角,从窗柩爬进来的光影,斑驳投在玉榻前,细小的浮沉盘旋漂浮着。 他呼吸间到处都是望宁身上的气息——充满侵略性的、不容违抗的,野兽似地包围着他,好像他稍一动弹,就要把他吞食了似的。 令他喘不过气。 望宁平稳的持着勺,一动不动,周身强势的威压蔓延开,空气一点点变得紧绷。 容瑟眼睫轻轻一颤,良久,想到什么,强行按捺下腹内翻滚的反恶感,微启红肿的唇瓣。 容瑟用膳的模样很安静,望宁微低眼帘,目光攫取着青年被粥润湿的唇角,眼底翻涌的黑潮愈发浓厚惊人。 望宁一勺一勺喂着,一小碗粥很快见底,他伸出长指,去拂容瑟唇上的粥水痕迹。 容瑟脊背僵硬,薄唇颤抖一瞬,终究没有反抗。 以他现在的状态,离开玉榻都成问题,与望宁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他需要找寻时机离开庭霜院,或者…杀了望宁。 想着在远河镇里探知到的消息,容瑟一双深潭般清明的明眸里,透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知过多久,唇上的压缚感撤去,容瑟忍着腹内翻腾的灼烧感,微微张唇,想要让望宁放开他,眼前莹白灵力一闪,一个熟悉的空间法器出现在他的眼前。 望宁手臂从后背牢牢圈住他,像是一条巨大的蟒蛇,贴紧着他,伺机着将他死死缠在怀中。 “物归原主。短缺的三个月,过几日本尊通知内务堂补上。” 他语气平缓地陈述,像是容瑟在宗门大比上脱离季云宗的事,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容瑟眉尖微动,眼底淌过一缕嘲讽,他清冽的音色,渗着一点儿微哑:“仙尊贵人多忘事,容瑟已经不是季云宗的人。” 又哪来的什么物归原主。 望宁眉眼锋利如冷刀,直直地凝视着他,语调不急不缓地警告:“容瑟,惹怒本尊,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想脱离季云宗? 他不点头,哪怕仙门百家有目共睹,都没有用。 容瑟依然是他唯一的首徒,除了庭霜院,哪里都不要想去。他有的是手段,能对付容瑟。 抽走青年全部的灵脉,让对方如同脆弱的凡人一般,依附着他生存,完全地困在榻间承欢,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 但是,脑海中甫一浮现出容瑟在山门前看他的眼神,他居然有些下不去手,心底深处罕见地生出一丝…怯退。 否则,容瑟除了接纳承受他,连片刻的清醒都不会有。 “……” 容瑟不动声色地移开眼,修长的手在袖中蜷紧,权当没有听到。 望宁垂下眼,辨不出情绪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又一道灵力闪烁,一个白玉方盒显露出来。 盒子缓缓打开,里面是几个样式不一的空间法器,表层流溢着充沛的灵气,但被一层水波样的禁制压制着。 丝丝缕缕的阴寒之气从盒中飘出,所过之处,犹如利刃切割皮肤,皮下一阵火辣辣的疼。 容瑟脸色微微发白,下一瞬,飘到他手背上的寒气被击散,绕过他飘到房中。 望宁撤去禁制,寒气随之消散,将盒子放在容瑟面前,喑哑着声:“你根基尚浅,里面的法器你大多压不住,暂且先收下,日后本尊慢慢教你怎么用。” 盒子里都是望宁的空间法器,里面包囊着他近百年来闯搜寻而来的数之不尽的法器、剑术、心法术决、灵丹、灵草、灵石…随便一样,都能比得上上云秘境。 只要容瑟点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他会给他像是掌中明珠一样优渥的资源,一步一步助其修行成大道。 当然,就算容瑟不点头,他也会强行让他收下。 — 又几日一晃而过。 庭霜院里依然没有半点动静传出,温玉心急如焚,连修炼的状态都愈发糟糕。 邵岩看在眼中,忧在心里,但又不好明言。 “——邵岩。” 明黄的传音符飘到邵岩面前,颜离山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来主殿一趟。” 颜离山心头一个咯噔,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邵岩御剑到主峰,一踏进主殿,便看见内务堂的掌事缩着肩膀站在殿中,低着头颅,身体害怕地哆嗦着,大气不敢出。 上座上,颜离山脸色阴沉,紧抓着扶手,手背青筋根根暴突,俨然是在气头上。 见到邵岩上前,颜离山阴狠的目光从掌事身上挪开,转到邵岩头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容瑟在季云宗!?” 邵岩面色一僵,瞳孔骤然紧缩,脑袋顷刻一片空白。颜离山怎么会知道?! — 庭霜院中。 明亮天光攀爬进房中,照在玉榻侧放置的白玉方盒上,表面流光溢彩。 面容昳丽的青年坐在榻上,松散的墨发流泻在肩头,将他一半的面容隐在阴翳下,没有半点烟火气。 在玉榻周围,水波一样的帘幕笼罩四方——望宁在玉榻四周设下的禁制,容瑟除去在榻上,连房间都出不去。 院中仅有他与望宁两个人,他所有的事都要经望宁的手,吃食喂到嘴边,更换衣物甚至不需要他动一下手。 偌大的庭霜院像一个巨大的牢笼,他是囚在其中的囚徒。 第100章 意愿 容瑟微微阖眼, 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禁制反射的光芒映在他莹白如玉的脸上。 他修长的手指从袖中探出,轻轻触碰禁制,一缕刺骨寒意掠过指尖皮肤, 惊起一阵刺痛。 容瑟平静地收回手来, 余光瞥到放在榻侧的白玉方盒, 眼底泛开莲花般的明净之色。 他反手拿过方盒, 从中取出一枚戒指样的圆环空间法器, 触手冰凉光滑,晶莹剔透如冷玉,但重量比玉重得多。 从中散发出恢宏古朴的气息,仿若是来自天地,令人不敢直视。 容瑟指节微曲,拂过圆环表面, 上面凹凸不平,镂刻着繁复的纹络,他仔细辨认片刻, 以前并没有见…… 嘶—— 容瑟纤长的眉尖微蹙,食指指腹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缩回手,垂眸看向食指,白皙的指腹上刺穿一道小划痕, 殷红的血珠从划痕处慢慢沁出, 像是一朵碾碎的红梅。 容瑟又瞥了眼圆环,内侧有一处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