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旖旎。 千红一窟两指捏着一把小巧的钥匙,晃了晃。 骄矜的笑声传来,“这把锁,乃是天山脚下冰川浸渍的玄武黑岩打造而成,衰兰,你的剑,恐怕难敌吧?” 千红一窟狡黠地笑着,便把钥匙遥遥抛出,划过一道寒光晶莹的弧线,竟直直冲着古鸿意的眉心而来。 白行玉蹙眉,这乖张难测的千红一窟,果然还是对他们动了杀心。镣铐之下,他握紧了指尖,正思索对策。 却见古鸿意从容上前一步,手臂抬起滞空半刻,那枚晶莹的钥匙,便被稳稳捏在纤长的两指之间。 古鸿意眉目一敛,稳声道,“不错。不过,你可知,我的剑,也正是同一块玄武黑岩铸成。” 千红一窟掩面娇笑几声,“自然。衰兰,你不妨猜猜,袖玲珑为你铸剑的玄铁,是从谁手中夺走的?” “你们盗帮,一群疯子。那个貌丑无比的跛子,还有最可恨的袖玲珑……就这么偷走了我的玄武,让我堂堂绣阁失了颜面。” “我便追杀袖玲珑整整十年!哈哈,没想到,他的师弟,带着我的玄武,就这么来到了汴京……” 隔着门框,千红一窟的身影被日光投射出一道影影绰绰的曲线,她颔首,哈哈大笑。 骤然,她清亮的笑声被一阵疾风封锁! 千红一窟哽了一下,凤眼一挑,一个闪身便腾空而起。 三片外端嫩粉底部青绿的芍药花瓣,如三道穿云利箭,直冲她眉心而来! 逼的她狼狈闪躲,大红裙摆沾染泥泞。 千红一窟拎着沾了污渍的裙摆,不爽地眯起凤眼,竟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 “天才,真是天才……”她咯咯地娇笑着,婀娜地理着裙摆。 下一秒,日影投下的她优美的曲线凭空消失。 古鸿意不曾看清千红一窟的行踪,忽觉身侧一阵熏人的香风肃杀而来。 古鸿意快快抽剑回头,只见: 千红一窟十指殷红丹寇,已施施然搭在白行玉的脖颈上。 她用力似有似无,似乎只是轻轻抚弄那雪白的颈子,又似乎下一秒便会将其狠狠拧断。 千红一窟伏在白行玉身后,稍稍歪头,将发髻斜倚在白行玉肩窝,一双凤目狡黠地盯着白行玉偏去的眼眸。 “美人,你就这么心急杀我?” 她在白行玉耳侧轻声道,那耳朵赫然红了。 古鸿意亮出霜寒十四州,便护在白行玉身前,“他无武功,千红一窟,要较量,便与我。” 千红一窟大笑,“哦?他可是现学了我的‘一团旋风桃花色’。” 千红一窟的手指游走在白行玉脖颈的皮肤上,又顶着他的下颌,逼他将头仰起,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那三片芍药花瓣,瓣瓣要我的性命。” 白行玉不动声色,甚至轻轻合上眼眸。那三片花瓣,乃是上药前在屋脊之上,被古鸿意夺走霜寒十四州时,他悄声收集的。 原来暗器,也并不难。 只可惜,对上的是绣阁阁主千红一窟。 差一些便杀了她!可怜功败垂成。 白行玉闭目,心中无声冷笑。 “这位美人,之前不曾使过暗器吧?诶呀,怎么还带着手铐。衰兰对你做了什么?” “天才……我算是见着了,哈哈。衰兰,你是否想过,你赎下的是何等人物?” 古鸿意愣了愣,认真地思索片刻,便冷冷答道: “我与他,情投意合,我便赎他,无论他是何人。千红一窟,你莫要管。” 古鸿意想,白幽人不会愿意,世上有除他外的第二个人,知晓他在明月楼的事情。古鸿意便这样回答千红一窟。 情投意合。四个字,咬字很郑重,简直慢了一拍。 白行玉睫毛一颤,缓缓睁开眼眸,深深看了古鸿意一眼。 霜寒十四州的寒光,直指他与身后的千红一窟。 “好一个情投意合!”千红一窟勾唇轻笑,又道,“衰兰,你的意中人今日这样无端伤我……你该如何偿还呢。” 古鸿意握紧霜寒十四州,冷冷道,“你要我如何?” “请我喝喜酒!”千红一窟凤眸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雀跃答道。 “我要喝喜酒。”千红一窟收敛张扬的笑容,正色道。 “我命令你二人,明天就洞房。无他,我实在想喝喜酒。”千红一窟苦恼地皱起眉头,又重复一番。 第22章 笑意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千红一窟凤眸闪烁着莹莹春光,舒舒畅畅地冲着古白二人笑了。 “好,我答应你。”古鸿意不多犹豫便应答道,只是眉宇依旧肃穆紧蹙,剑,也依旧直直指着千红一窟。 “你放开他。” 古鸿意声音带着哑,压迫感如玄铁一般倾来,千红一窟却仍一副游离的样子,依旧轻快雀跃地讨价还价着, “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就洞房吧!” 古鸿意被她的思路带偏,稍稍歪头,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明日不行。” “为什么?”千红一窟眉头一挑。 古鸿意答:“我们伤还没好。” 听到这个答案,千红一窟讶异地一抬凤眸,目光直直盯向戴着手铐、裹成花卷的白行玉。 “伤没好就玩这么大?依我看,有何不能洞房的。”她完全是口无遮拦。凤眼调侃地落在青碧的脖颈上,指尖戏弄人似的稍用了些力。 古鸿意却一脸正气:“我们只是上药。” 千红一窟笑的烂漫,一副“我都懂”的样子,“诶呀呀,好吧,那我就等着你们。” 语罢,她将十指丹寇轻轻从白行玉脖颈上移走, 千红一窟满身花香馥郁地缠绕着脖颈,忽然一松,如藤蔓抽离,白行玉得了自由,却微微抬眼,指尖轻捻着什么。 他手中还藏有最后一片芍药花瓣,本待千红一窟松手,他便立刻发出花瓣,速速抹了她的喉咙。 他正细细计量着千红一窟喉咙鲜血淋漓喷射的弧度。他不会让血沾了古鸿意的身。 忽然,肩头一暖。 是千红一窟将双手放到他肩膀上,轻轻点了几下,温声对白行玉说, “小粽子,再不许搞偷袭!我这便回去看店了,下次见你,我陪你好好比试一场暗器。” 白行玉一怔。 芍药花瓣捻在指尖,仅仅犹豫片刻,便未发出。 千红一窟盯着他纤长的睫毛,笑得很狡黠,话语却温柔如波, “美人,难不成,你现在还想着杀我么?” 千红一窟的眼睛似乎能看破一切,她只俏皮地眨一眨眼睛,不再说破。 “你是不是在想,我与袖玲珑十年宿仇,自然不会放过他的师弟。” “你错了。我与袖玲珑如何苦海深仇,也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