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我不回去。” “夜深了,你在这里会吵着别人。” “吵着谁?你怕吵着冷成光吗?” 陈映澄:“……你再闹,我以后真的不理你了。” 他哽了一瞬,喉结上下滚动,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实性。 陈映澄一脸认真,用眼神告诉他自己的决心,“我说到做到。” “那和现在也没差。”他说着,又往前挤了一步,“我不走。” 陈映澄:“……” 喝醉了脑子倒是挺好使的。 她正思考着把人打晕扔回去的可能性,楼梯处却突然传来交谈声,听声音是卓秋哲他们回来了。 要是被他们瞧着江随山,肯定又会在背后蛐蛐她。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陈映澄顾不得那么多,将人拽进屋里,关上了房门。 两人的谈话声由远及近,在她隔壁的隔壁停下,互相道别后,便回了各自的房间,外面很快安静下来。 等确定二人进屋后,陈映澄转身,打算把人送回去,却见江随山低头盯着她拉着对方衣袖的手,眉眼带上几分笑意,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她笑,眼睛亮晶晶的。 像个小傻子一样。 早知道他喝醉了是这样,从前就该多灌他点酒,好好调戏一番。 可现在陈映澄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她松开江随山的衣袖,拍拍手,“你该回去了。” “我不回去。”他摇头,敛起笑容,又板起脸,“除非你说你也想我了。” 好耳熟的套路,不愧是车挚的徒弟。 “看来你不光跟着师父修行,耍无赖的本事也学了个六七分。”陈映澄打开门,指着外面,“现在就走,不然我以后都不会见你。” 江随山嘴唇一瘪,又在酝酿眼泪,陈映澄不给他发作的机会,用力将他扔了出去,“这招对我不顶用,毕竟我也是师父的徒弟。” 陈映澄迅速关上门,靠在门上挡着,走廊静得没有一丝声音,显得远处响起的哭声是那么明显。 又开始了。 被江随山这么一闹,她都忘了来南杨庄是为了正事,现在已经是凌晨,再不休息,她明天哪来的精神去调查。 陈映澄也不管门外是不是有人,将门反锁上,躺到了床上。 辗转反侧之时,走廊响起一阵脚步声,江随山似乎回了他的房间。 陈映澄终于松了一口气,安心闭上眼睛。 但这一觉她也没能睡太久,天快亮的时候,村里的哭声忽然变大,和刚入夜时那一阵差不多,刺耳的音调惊醒了睡梦中陈映澄。 她起床一瞧,其他人也都醒了,一副睡眠不足的疲惫模样,嘟囔着抱怨这扰人清梦的哭声。 百里言冬的房门倒是还关着,仔细听还能听到里面的呼声,陈映澄不由得感叹他睡眠质量好。 醒都醒了,便继续做昨天没做完的事情,四人兵分两路,朝着相反的方向去。 他们今日只有一个任务,统计村里有孩子的人家的家庭情况,孩子的年龄,以及孩子平日都是谁在照料。 临走前陈映澄看了眼江随山的房间,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陈映澄收回目光,发现冷成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心中一个激灵。 “看什么?” “没什么。”冷成光朝她摆摆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就是昨晚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你听错了。”陈映澄道。 冷成光:“是吗?难道你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陈映澄抬眸,他满眼促狭笑意,陈映澄白他一眼,“少管。” “脾气真差。”冷成光笑道。 “真稀奇,居然有朝一日能听到冷公子说别人脾气差。”陈映澄反怼回去,“你现在日子过得倒是好了,整天嬉皮笑脸。” 冷成光道:“是啊,他死了,我当然觉得轻松。” “你……”陈映澄朝着卓秋哲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来?” “我既然敢做,自然也不怕承担责任,他日我将萃儿抚养长大,也可以拿这条命去抵……” “嘘——” 陈映澄:“这话你跟旁人说去,我可什么都没听到,一天天的张口就来,也没想过你弟弟会怎么想。” 冷成光道:“等他长大了,我会跟他坦白。” “那还久着呢。” 陈映澄说完,终止了这个话题,两人朝着第一户人家走去。 问了一上午,只有三四户人家愿意给他们开门,但是一问起孩子相关,也十分戒备,就算亮出青宝司的腰牌也没效果。 被这怪象折磨得太久,他们对修士都失去了信任。 两人收获甚微,午间回到客栈休息,店里还是只有那个小二,里里外外忙活着,不时端上来几盘菜。 陈映澄这才发现,自他们来客栈起,便只有这一个小二,掌柜的,厨师都没有。 对此,小二的解释是:其他人都因为小儿夜啼搬到隔壁村去了,老板给了他三倍的工钱,让他留下来看店。 他这解释也说得通,但陈映澄一上午都在分辨这里村民话中的真假,也没有完全打消怀疑,他送上来的菜,陈映澄一口没动,只喝了几口茶水。 她结丹后已近辟谷,三五天不吃饭也没事,但她嘴馋,到了饭点不吃东西就不得劲,所以顿顿都没落下。 今天只是盯着冷成光吃饭,她也忍不住咽口水。 冷成光:“你要饿了就尝一点,他总不能在饭菜里下毒。” “不行,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放些别的东西,我得保持头脑清醒。” 眼不见心为净,陈映澄干脆起身上楼,谁知转角又遇到江随山。 “……” 两人相顾无言,陈映澄在楼梯口站了会儿,提裙贴着墙从他身侧走过。 “澄澄……陈小姐。” 他改了称呼,语气中透着客气和疏离。 陈映澄提裙的手攥紧,眨眼平复好心情,转头面对他,“有事?” 江随山垂眸,脸上神色冷淡,“我昨晚醉了,神志不清,若有冒犯到的地方,还请见谅。” 陈映澄微愣,“你不记得你做了什么?” “…不记得了。”他道。 “不是什么大事。”陈映澄说完,转身回房。 关门的瞬间,她松了口气,竟然有几分庆幸。 他断片了? 那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提族谱除名的事情了! 幸好幸好,免得她还要费心思考虑这件事。 陈映澄的步调轻快起来,又翻出罗盘来继续研究,再看说明书也不觉得枯燥了。 门外,江随山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回到房间,身形落寞孤寂。 幸好,她没看出来。 只要他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