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我可以送你去学院吗?” “当然可以。” “那明天中午我可以去给你送饭吗?” “这件事……” “不去也可以。”看出陈映澄的为难,他乖巧地将手松开了些,只剩小指勾着陈映澄,“我只是觉得,像做梦一样。想有更多的时间和小姐在一起。” 陈映澄眼底满是动容,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说起这种话来也这么得心应手? “好,你明天来吧,别忘了带着螃蟹。” “嗯。”他眉梢染上喜色,重重地点头。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勾在一起的小指在夜色中轻晃。 “小姐,你该休息了。” “嗯。” “那我松手了?” “嗯。” “……” “……” 互通心意后陈映澄心底充斥着甜蜜与激动,感觉不到困意,可两人这样纠缠下去,今晚怕是睡不了觉了,她明日还得上学。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终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陈映澄率先松开他,“我要休息了。” 怕自己犹豫,她边说边转身,朝他挥挥手。 “嗯。” 他还站在原地,注视着陈映澄的背影。 陈映澄能感受到那道视线,但一想到明天的课程,咬咬牙,狠心快步走回房中,关上了房门。 “……” 屋中灯光亮起,他还是没有动身离开,直到陈映澄房中又暗了下去,他才握起拳,恋恋不舍地离开。 今夜注定难眠,可不同于前几个夜晚的惶恐不安地辗转反侧,今夜尽是美梦,睡梦中都会笑醒过来。 陈映澄就是这样,笑着醒来,发现已经日上三竿。 芹娘敲着她的房门,语气急切,“小姐,你真的要迟到了!” “?!” 陈映澄掀开被子跳起,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梳洗,早饭也来不及吃,装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便踏上了马车。 车上的小雀神色如常,朝她点头,“小姐,坐稳些。” 马车像箭一样飞了出去,陈映澄囫囵吃完早饭,已经到了学院,万幸没有迟到,门口还人陆陆续续地往里进。 “走了!”陈映澄跳下车,往前走几步,又折回来,对小雀道,“中午我在西边的小门等你。” 跟在她身后的落鸢不解地歪头看她一眼,余光瞥见小雀轻轻点头,嘴角噙着一抹羞涩笑意,感觉两人似乎定下了什么计划。 “走吧。” 陈映澄朝她挥挥手,落鸢抱着书袋,大步跟在她身后。 午间的食堂人并不算多,为了避开和老师师兄师姐们一起用餐,陈映澄他们这一批学生会特意晚一些去。 今日陈映澄一下课便往外走,将吴轻妙吓了一跳:“你要去食堂?” “不,去吃饭。” “不去食堂怎么吃饭?难道你——”吴轻妙捂住嘴,“你终于还是要吃家里的饭了?小心老师知道。” 陈映澄朝她嘘了一声:“别声张。” 吴轻妙点点头,“你小心些。” 陈映澄悄悄遛到西门,小雀早在外面等着。 西门正对着青宝司的后墙,街上只有这两处建筑,素来冷清,青宝司的榕树从墙上延伸出来,形成一片阴凉。 两人席地而坐,小雀将食盒里的菜一道道摆出来,便开始给她拆螃蟹,边道: “惠婶说螃蟹性寒,小姐要少食。” 陈映澄嗯了一声,嘴上没停下,“在食堂吃惯了午餐,一吃惠婶做的饭还有些不习惯。” “书院食堂的饭菜确实简陋了些,和青宝司差不多。”他道。 说起青宝司,陈映澄便问:“我上学的时候,你都在青宝司待着?” “嗯。” “是待在那边,司妖部还是哪里?” “一般都在地牢待着。” “地牢?那不是关押妖怪的地方?你待在那里做什么?是谁让你去的?” 陈映澄以为他是被人欺负了,一时反应很大。 小雀将沾过醋的蟹肉摆到她面前,道:“是我自己想去的。我偶尔会和那里的妖怪聊天。” “和他们有什么好聊的?都是些犯人。” 小雀道:“他们来自边陲,见识过许多不同的风景,也有诸多新奇的故事。” 陈映澄顿了一下,边陲多妖邪恶兽,父母不放心她远行,他们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水兴城。 她问:“你想去外面逛一逛吗?” 小雀轻轻摇头:“不想。” 他这样说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向往。 “有机会我们去赤日城吧,上次只是经过,还没来得及游玩。” 陈映澄其实对赤日城有些排斥,毕竟那里是小说剧情发展的主要场所,几乎每隔几步就能遇到一个书里有名有姓的人物。 三年前她们只是路过,在客栈住了一宿,便遇见了男主未来的同门师弟,正派主角团之一,将她吓得一夜都不敢睡。 越是靠近故事的中心,就越是会催化剧情的发展,陈映澄想离那些地方远远的。 可她也不能一辈子都在青宝司待着。 现在她爹和她姐都没干坏事,车挚也活得好好的,男主似乎没有一定要杀他们全家的理由。 她也该去见识一下清河大陆的锦绣河山。 “小姐想去赤日城?”小雀注视着她的双眼,她眼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嗯,不光是赤日城,我也想去极岛瞧瞧,听说那里虽然位于极北严寒之地,但是常年四季如春,风景秀丽如画,妖怪和人类和谐相处……像个桃花源一样。” 那里也是陈映澄提前选好的逃命场所。 若将来某日他们陈家真的得罪了男主,她便举家躲到极岛去。 小雀听她侃侃而谈,忍不住笑道:“极岛只存在于传说中,还没人亲自去过。” “那我将会是第一个咯。”陈映澄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知道该怎么去。” 她可是掌握剧情的人,早早地就开始谋划逃跑的路线。 小雀当她是在开玩笑,莞尔道:“那小姐一定要带着我同去。” “当然,咱们成了亲就是一家人,我当然会带着你。” “……小姐!” 一提成亲二字,他的脸又红得不成样子,连话都说不下去,只是低着头加快手上的动作。 陈映澄见状,又认真道:“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 “您别拿我开玩笑了……” 他更难为情了,陈映澄也觉得自己的话语不够矜持,垂着脑袋默默吃饭。 两人半晌才抬头,对视一眼,又分别垂眸。 巷子里吹过穿堂风,微妙地有些燥热。 许久,书院内传来钟声,意味着陈映澄马上就要回去了。 这么难得的独处时间,怎么能这样面对面干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