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他那段时间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可一点消息都没有。 汪致吐出一口烟,“我不知道陈聿为什么包庇你。” 陈聿一眼就能认出马赛克背后那个背影,那么他也不可能全然陌生,再稍加一查,很明了。 汪绝一怔,原来又是陈聿背地帮他了吗,他猛地捂住嘴,胃越发不舒服。 “但是,我不想让陈聿难做。”汪致说。 陈聿估计也知道他猜出来了。 两人心照不宣。 汪致:“而且,陈聿后面将我拉进了一个大合作,算是补偿我被你搞黄。” 汪绝只站着,这些事情,他全都不知道。 汪致继续道:“那段时间,陈聿喝得不比你现在少,他也很容易胃疼,只是他不说。” 汪绝没有说话,只脸色苍白地盯着汪致。 汪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审判着汪绝:“你真的好会给陈聿添麻烦啊,从小到大,陈聿一直在给你擦屁股。” 汪绝无力地张了张唇,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嘴。 他和汪致,从小就是以仇人的模式相处,两人打过的架不计其数,明面上暗地里做的龌蹉事更是数都数不清,都是奔着把对方弄死去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汪致面前,哑口无言。 汪致将烟按灭到湿润的泥土里,“小时候你和陈聿分开……作为人,我有愧疚,但立场上,我没有错。” “……” “但汪绝,你同我争希罗,就是在让陈聿难做。” “……” “先不说我是他的发小,如果他去帮你,那他在圈子里就是众矢之的,明寰的合作有多少会因此受影响,你知道吗。” “……” 汪致看他:“你恨我可以,但陈聿,你有什么好怪好怨的?如果不是他,你早死了——” “闭嘴,”汪绝终于有反应了,冷冷地说,“我没想跟你争。” 汪致把烟头随手塞进西装口袋里,“哈?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汪绝的脸色实在太差了,他压下涌到喉咙的反胃,没再理汪致,径直越过,离开了。 他步伐踉跄,冲去厕所,他看到有人在洗手,但他不暇顾及,猛地打开隔间门,动静极大。 一阵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陈聿胃痛的时候,也会这样吗?也是这样难受的吗? 汪绝平复了很久,起码十分钟,他才缓缓直起身,擦着嘴,从隔间走出来,却一下对上了陈聿的眼。 他猛地定住了。 是幻觉吗? 他屏住了呼吸,眨眼几个轮回,陈聿都没有消失。 不是幻觉。 原来刚刚在洗手的,就是陈聿啊。 汪绝认知到这点后,下意识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丑陋,狼狈至极。 陈聿没有开口。 汪绝只好干巴巴道:“……哥哥。” 陈聿没有应声,他拿纸巾擦干自己的手后,往外走。 汪绝连忙追了上去,他喊住他,声音沙哑:“哥……陈聿,我有东西想给你。” 外面太多人,两人这样拉拉扯扯的,不知道第二天就会被传成什么样。 陈聿只好停下脚步,道:“什么。” 汪绝说:“在车里,我……” 陈聿打断道:“如果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不要拿了。” 他的意思是,花或者礼物什么的。 汪绝好一会才道:“不是的。” 陈聿果断道:“我跟你下去。” 两人沉默地走去停车场,汪绝拎出一个文件袋。 陈聿伸手接过,比想象中更加沉甸甸,他的手都往下坠了几厘米,感觉像好几沓纸。 汪绝说:“哥,你回去再看吧。” 陈聿“嗯”了一声,很疏离的,“还有什么事吗?” 汪绝垂下眼,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哥哥。” 陈聿转过身,往电梯的方向走。 汪绝贪婪地看着那个背影,细细描摹,快要到拐角了,即将看不见——— 陈聿突然停下了。 一秒后,汪绝听到陈聿说:“难受就不要喝酒了。” 汪绝猛地抿住唇,握紧了手。 陈聿没再停留,进了电梯。 楼层一直升到28,不动了,那是酒会的楼层。 一辆车从身旁开过,掀起难闻的油漆与尾气味,汪绝这才勉强压下冲上鼻腔的种种难受,小声应和,不知说给谁听,“……我知道了。” 他确实没打算再喝,也不打算再回酒会了,就怕他和汪致会面上,发生什么情况,不仅让大家看笑话,陈聿也难做。 他也……不想再看到陈聿站在汪致身边的样子。 汪绝驱车回到家,按密码开门,放下车钥匙,脱鞋,洗手,换下衣服。 所有的灯都开着,明明敞亮温暖,却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前所未有地空荡。 他忽然极度不安起来,从厨房走到卧室,来回转了好几圈,去看每一个监控,还是没亮过。 巨大的孤独感与失去感淹没了他,他甚至想拿张椅子到人满人寰的街道上坐着,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在这。 眼眶酸涩,好想陈聿,好想。 明明刚刚才见过。 他盯着客厅的监控看了很久,直到腿麻,才安静地走到那间有很多猫猫陶瓷的房间前。 他得让自己忙碌起来,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情没做。 他打开工作室的门,看到了那个在桌子上放了快一个月礼物盒,上头都落了些灰。 他一直没敢打开,连工作室也没敢进,就怕看到裂开的那盆熊童子,就怕想到他和陈聿。 汪绝捻住蓝丝带的一边,轻轻施力往外拉,那个当时被他随便绑上的蝴蝶结应声散开,落了一地。 他坐下来,想修复这棵熊童子,需要用泥巴将裂缝填上,重新上色,再上窑。 可没想到的是,原本只裂了一点的熊童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彻底开裂成了两半,拿出来时差点摔到地上,好在他眼疾手快托了起来。 但也因此,他发现底下有什么东西粘着。 汪绝小心翼翼地将它翻过来,发现熊童子的花盆下贴着一张卡通样式的贴纸,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 祝番薯干小朋友,儿童节快乐。 那一瞬间,汪绝骤然失声。 他像是被利剑穿刺了整个喉咙,窒息,痛苦,难以释怀。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眼前模糊一片,眼泪已经滴湿了熊童子的叶片。 这棵熊童子,就是陈聿特地为他做的。 不是给汪池的。 蓝色丝带,蓝色礼物盒,蓝色蛋糕,也全是给他的。 那天,他们一起在这间房里,一起拉坯,一起定型,一起上色,待了整整一天。 那时候,事情还没发展到这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