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提气避过祁九坤欲推走他的隔空一掌,身形摇晃间,迫使祁九坤生怕他继续动用内力,一时不敢与他硬来。 任由司韶令闯入僵持的战局,一步步走至始终凶狠凝视着他的江恶剑跟前,周遭几人不得不暂停了手。 “小心!” 也就在司澜紧缚于江恶剑手腕的长鞭被司韶令松开之际,只见割面的劲风陡然刮过,一刹那间,重获自由的江恶剑已一掌钳着司韶令跃出重重包围,在众人惊呼中将司韶令推向石壁,挡住所有视线,似防止猎物从手中逃走。 而满掌猩红很快浸透司韶令的颈前布料,仍带着不甘死去的温度,与江恶剑眸间翻腾的杀意相融,仿佛下一刻便要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一旁尉迟骁紧张地便要出手,却被祁九坤拉住。 “我看他什么也听不进了,有什么话,就先让他说。”祁九坤道。 “……” 便也清楚司韶令的脾性,尉迟骁只得由着他,更全神戒备地与几人守在周围。 “呆狗。” 于是当不远处青冥已然露出笃定的笑容,司韶令始终未有一丝挣扎,突然朝江恶剑开了口。 “……”可惜,昔日听闻他如此低唤定要好奇又认真地凑来听他想说什么的人,此刻脸上毫无波澜。 司韶令只紧盯江恶剑布满血丝的双眼,紧接着又以他们二人方可听清的话音轻道。 “你从未将我当做可依仗的夫君,总自以为是的,把最好的都给我,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 嘴唇开合,司韶令嘴角又有血滴落,落进江恶剑染红的瞳孔,却仍不见有任何闪动。 自是不会像之前一般急着解释,也不会对司韶令这番话有一丁点的反应。 “但是,我也错了。” 然而司韶令话锋一转,却又低低道。 虽然可笑。 “原来我同你一样,也会害怕。” 司韶令说着对江恶剑一笑:“怕现今的我,会拖累你。” 以为这从天而降的“白少侠”,是可助他逃过一劫的转机,哪怕这种希望微乎其微,从他们调转立场的那一刻起,他心里最重要的,便仅是尽一切所能,换他的周全。 明知,当初江恶剑为保护自己的那一剑,曾为自己带来怎样的毁灭。 如今他同样举剑,逼江恶剑与自己一刀两断。 错了。 他也错了。 可他控制不了。 司韶令望着他继续道:“我还怕你……死在我的前面。” “怕你像现在这样被人围攻的时候,同你距离最近的那一个,不是我。” “就算你会杀了我。” “若是就此死在你的手上,我也是……心甘情愿。” “……” 说话间司韶令又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来。 像是后知后觉,他们都错了。 他们都是疯子。 该当如何,他也不知。 他只在江恶剑的钳制下,稍微动了动衣袖。 竟自身前拿出了先前江恶剑宝贝不已的那一块灿红的小包裹。 轻抖落开,里面是司韶令送他的铜钱与如意小锁,以及他们大婚的几缕结发。 在江恶剑大开杀戒时,遗落地上,被司韶令捡入怀内。 而司韶令垂眸,像对自己的险境毫无感知,缓缓将那枚铜钱拿起。 方正小孔里仍纠缠着半截红线,牵扯起旁边如意小锁,他干脆将二者同时穿过。 而后抬手,将其紧紧系在江恶剑正钳于他颈上的腕子。 随后重新将剩下几缕发丝收进怀内。 “江恶剑,”谁知江恶剑木然瞪着司韶令,意外的竟没有抗拒他这番举动,也迟迟没能对他动手间,青冥似看够了般,终于微带催促的声音响起,“杀了他。” 便在青冥话落的同时,江恶剑目光一动,提剑的掌心蓦地收紧。 而周遭几人见状自是已再度率先出手,霎时间尖锐嚣风四起,如万箭齐发,昏天暗地里牵掣江恶剑而去。 却没想到,纵使他们的速度已风驰云卷,还是慢了一步。 并没能拦下江恶剑。 “……” 顷刻,所有人都如那日拂云宫下冰封的偶人,僵立原地。 包括从始至终都镇定自若的青冥。 和司韶令。 因为江恶剑猛然提剑过后,原只不过是,将其收入了剑鞘。 双眼仍旧无神,却凝望腕上半晌,对着司韶令,跪了下去。 第164章 不救 “江恶剑……” 一众瞠目结舌中,司韶令蹙眉看着笔直跪于自己脚边的人,本已死灰的眸间翻涌,低低出声唤道。 似有千万飘飞的思绪集结,悉数渴求着,甘愿用他此生,换此刻的一线希望。 可惜的是,眼前情景虽峰回路转,却并非司韶令心底一瞬乞求的奇迹。 过了半晌,江恶剑仍像一头激烈厮杀归来的恶犬,无一丝人性,浑身萦绕的杀慄也还未散去,只是面无表情地臣服在司韶令的身下。 无知无觉,不言不语。 便望着江恶剑凝固的模样,司韶令终是也俯了身,几指覆上江恶剑发僵的面庞,轻蹭他脏乱的眼底,想要将自己糅进他的目光里一般。 “呆狗。” 他几乎贴着他的脸,再度低唤了一声。 然而江恶剑没有拒绝他的碰触,也按照他所想的那样的,静静与他目光相对,听他叫他,眼睫微动。 除此之外,依旧再没有任何反应。 司韶令一动不动地又等了他片刻,这次径直伸手,不顾他沾满血腥的衣襟,将他拥入身前。 “求你了,说话。” 最柔软的脖颈就暴露在江恶剑满面狰狞下,白戚戚的,纠缠着些许凌乱发丝,也随着喉结滚动,司韶令喑哑开口。 “……”回答他的,偏仍是对方顺从的沉默。 他说不出话来。 他已是鬼士。 “江恶剑?” 而距他们近些的祁九坤显然也从不曾见到过这般情形,就连陶梧被迫化为鬼士后,虽说唯独不肯伤害陶恣,但每逢失控,除了清心曲,也不可能像江恶剑一样突然如常人安静下来。 是与青冥咬了他的信引有关?还是由于江恶剑已服下过一次洗骨丹,身体不同于他人?抑或是还有其他原因? 便不由也向前几步欲看个究竟,祁九坤忍不住打断他们二人道:“司韶令,他应是还记得你——” 岂料不待他说完,本已平息的江恶剑像感知到他的靠近,又猛回过身。 与此同时,掌心长剑直指祁九坤,整个人顷刻间冲出。 若非祁九坤躲避及时,他半颗脑袋都要被削了去。 “不可!” 也更不可思议的是,当司韶令脱口而出的一句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