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原谅钱臣的地方,如果不是他的意气用事离家出走,他们家远不至于落到此等光景。 钱臣拂开钱君的手,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堪称悲哀的神情:“钱君,你把茹宏图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什么啊?在你永远以自我为中心的认知中,我有的你都要抢。” “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男人而你喜欢女人,是不是你也会来抢?!” 钱君顿了一下,冷冷地说:“你那从哪里染上的变态嗜好我没兴趣。” “哈,你说我变态、混账?”钱臣怒极反笑,“我能和你一样吗?你嫉妒我父母一生的牵挂都在我身上,可我难道不嫉妒你在直至成年后尚有父母陪伴?在你还能走进干净明亮的校园接受所谓精英教育的时候,我只是在街头饿得都能和老鼠抢食的家伙!” “钱君,你这辈子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不要把所有人都往绝路上逼。” 兄弟二人还是这么久以来如此相互剖白。两人四目相对,所有的不甘、悔恨、埋怨、愤懑都融入了无言的空气中。 “这样啊……”钱君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疲态一眼可见。当他重新戴上眼镜时,又恢复了那副从容斯文的模样,“还以为成人之后你多少会有些长进。没想到还是会因为一条狗意气用事。” 钱臣微微一笑,眼里却是不可撼动的坚定:“就算是狗这次也是完完全全只属于我的狗,用不着你来操心。” 作者有话说: 兄弟俩都不是完人啊 第34章 里面书房是钱君和钱臣在说话。 外面客厅是茹宏图跟钱茵茵两个人在大眼瞪小眼。 自从钱茵茵的小仓鼠被好不容易治好回家之后,她只要出门都会带着这个仓鼠笼子,仿佛生怕但凡不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小仓鼠会出什么事的样子。 茹宏图面对她还有点紧张,因为印象中自己没和这个年纪的小孩单独相处过。钱茵茵生得又这么可爱白瓷娃娃一般,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鲁莽将她惹哭。所以场面就成了明明是住在这儿的茹宏图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膝盖上坐得挺直不敢有多的动作,身为客人的钱茵茵却随性很多。 她在进门前就一直打量茹宏图了,这个见过几次面的大哥哥似乎和之前有点不一样,脑袋和右边胳膊都缠了纱布和夹板,而且也没有和她打招呼叫她“茵茵”,现在亦是一句话不说。仿佛根本就不认识她一样。 难道哥哥不想和我玩了吗?钱茵茵想。她最后一次见到茹宏图,还是在聚春园吃饭的时候。钱君和钱臣在饭桌上挺不愉快的,茹宏图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而后也追着钱臣先走了。那天晚饭只剩钱茵茵和钱君两个人吃了,后来也没再见过茹宏图,钱茵茵还以为他不愿意来陪自己玩了感觉有点失落。 既然茹宏图没理人,那钱茵茵就打算主动打破僵局。她把背着的随身小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来,有她的小手机、一罐七色橡皮泥和几只水彩笔。她就在矮茶几上用橡皮泥捏起什么来。 茹宏图在一旁见她认真的模样也没敢打扰,就这么看着她慢慢捏出了一块东西捧到自己面前。“呃……这是?”茹宏图努力辨认她掌心上的“大作”——主体是红色椭圆形的橡皮泥,尾部黏着几条白色的扁带状的橡皮泥,主体另一段的顶部用两个黄色橡皮泥捏成的小球。 实话说小孩子的塑造能力还没有那么出色,挺难辨认出钱茵茵到底做的是什么东西的。茹宏图联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说:“难道是金鱼吗?”钱茵茵的眼睛似乎立即亮了起来,用力地点头。她指指茹宏图做了个捏的动作又指指自己,茹宏图不懂她什么意思,还以为是要自己和她一起捏橡皮泥:“可是我的手现在不方便,你可以自己捏吗?” 钱茵茵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金鱼是茹宏图教她做的,可茹宏图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理解,还在那自顾自地恭维道:“用几个简单的形状就能表现金鱼,你还挺厉害的小妹妹,是去哪里上的兴趣班呀?”这可把钱茵茵急坏了:“是大哥哥教的。” “原来你会说话啊,”茹宏图有点惊讶,这孩子一直只动手不说话他还以为是个小哑巴呢,“你说的大哥哥是谁?”钱茵茵指了指他,见茹宏图没反应又指指他。“啊?我?”茹宏图摸不着头脑,“可我们俩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吧?” 钱茵茵流露出困惑的神情,明明是茹宏图手把手教她捏的面点金鱼,怎么转脸就不认了呢? 她用小手机调出照片凑到茹宏图身边给他看,屏幕里是茹宏图和钱茵茵的笑脸,钱茵茵手里捧着的正是自己第一次捏的金鱼。 茹宏图怔怔看着照片,自己笑得很开心,可他完全没有和钱茵茵一起拍过照的记忆。思绪发散就完全收不住——钱茵茵那么小的孩子,诸事肯定由身为父亲的钱君安排,既然自己和钱茵茵有合照那是不是意味着先前也和钱君接触过? 钱茵茵往右划的照片证实了他的猜想,是茹宏图和父女俩在聚春园那天照的自拍。茹宏图知道这些照片必然不是假的,自己真真切切和父女二人共度过足以展露笑容的时光。 茹宏图突然觉得有点头晕,但不算严重还能坐着好好和钱茵茵解释:“对不起小妹妹,因为我先前受了点伤所以有些事情忘记了。如果有什么和你约定的事情我不记得,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做到,先跟你道歉。” 钱茵茵摇摇头,她和茹宏图没有什么约定。无非是觉得那些一起经历的快乐时光被忘记了十分可惜。不过现在他们又见面了,还是可以重新创造快乐的回忆。 钱君先从书房出来,一眼便看见钱茵茵正给茹宏图右胳膊的白色夹板上用水彩笔画小花。他沉声唤道:“回家了,茵茵。”小姑娘赶紧画完最后两笔,把所有东西收进自己的小背包中,提起仓鼠笼子小跑过去牵住父亲的手离开了,唯独给茹宏图留下那只丑丑的橡皮泥金鱼。 不一会儿钱臣也从书房出来,茹宏图想起方才钱君离开时凝重的脸色。听动静二人应该也没吵架,但现在看钱臣的脸色猜想他们刚才的谈话也不可能有多愉快。平静有时比愤怒更切入骨髓。 “阿臣……”他讷讷地叫了一声。钱臣坐到他身边,谁都没有再多说句话。 半晌,茹宏图觉得肩头微微一沉。 “借我靠一会儿,”钱臣闭上眼睛,“就一会。” 第35章 钱臣说要借靠一会儿还真就不客气地把头部重量都放在茹宏图肩上。茹宏图感觉到他的头发窸窣扫过耳畔,有些痒痒的。茹宏图的心跳渐渐加速,这还是钱臣第一回主动倚靠他,自从来到钱臣家之后所有的大小事都由钱臣操办,却唯独在此刻钱臣露出了需要他的一面。茹宏图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