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就这样跪了下来。 林郗淮缓缓的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对方的这一跪。 一时之间,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是很能理解对方的行为。 男人红着眼眶开口道:“有些事情,我想亲口告诉你。” “林郗淮,我是喜欢你的,我喜欢你。” “……” 林郗淮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了起来。 之前秦洲晏调侃的时候,他只以为对方是在吃醋。 林郗淮从来没有当真,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他也并不觉得覃卓承会喜欢自己,那么自私恶毒的人。 而且那样的感情怎么配称喜欢? 真的是太可笑了,好荒谬啊。 那样对他后,居然说喜欢? 事实上,林郗淮也是真的笑了出来,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覃卓承,喜欢?你居然说喜欢?你不觉得恶心吗?” 覃卓承急切解释道:“分手的时候,很多伤人的话,都不是真心的。” “那为什么那么说?”不等对方说话,林郗淮已经开了口,“啊,是为了报复,故意用语言刺伤我啊。” 覃卓承的脸色苍白了几分:“我没想以践踏你感情的方式报复你。” “当初你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对我产生感情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掉自己的感情,毫不犹豫的远离我,我有些慌了。” “我不想和你断了联系,所以当初和你在一起真的是喜欢,我没克制住。” “哇。”林郗淮深呼吸了一口气,“需要我感谢你吗?” 林郗淮觉得悲哀,反问道:“没想以践踏我感情的方式报复我?” “难道不是因为试探出我不是多么看中爱情的人,这种方式伤害不大,所以才没这样吗?” 对方想的是最致命、最摧毁人的方式。 覃卓承的背脊克制不住的塌了下来,他知道瞒不过林郗淮,也不敢再瞒他。 他艰难开口道:“是。” 他一直都试图想让林郗淮喜欢上自己,可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那点感情就已经是尽头。 对方生命中比他重要的东西太多了。 覃卓承曾经颓丧又可笑的想过,要是林郗淮是恋爱脑就好了,事情会简单很多。 可对方偏偏不是,对他的那点感情说抛就能抛掉。 “克制不住?”林郗淮毫不留情的扯下他的遮羞布,“难道不是担心我彻底远离你,就会脱离了掌控,你不能继续报复了?” 覃卓承抬头,眼眶很红:“我是真的喜欢才和你在一起的,问你要不要在一起的那瞬间,我真的没想很多。” 他甚至急切的上前,想去抓住他的衣摆: “我们在一起后,我不是故意远离你,抗拒你,也不是真的想以此消磨你的感情。” “我就是……不敢靠近,怕自己克制不住,我怕……” 林郗淮接了他的话:“怕不能继续报复我了。” 他再次缓缓的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的衣摆脱离了他的手。 林郗淮听明白了,莫名的觉得窝火。 “覃卓承,我之前就说过,你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现在这句话,我再说一遍——” “你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他一直在想,对方现在“告白”的意义在哪里,单纯的求原谅? 因为那一点不值钱的可笑“真心”? 后来结合那些忏悔的话,他突然就明白了。 或许他觉得说出了这些后,林郗淮会好受点。 覃卓承在告诉他,起码林郗淮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是真的喜欢。 林郗淮并不是单向的浪费感情,他对林郗淮也并不是因为嫌恶才不愿意靠近。 林郗淮忍着怒气,冷冷的看着他: “你觉得我听到这些会欣慰开心吗?会松一口气吗?会想,‘啊,原来我是个有魅力的人,问题不出在我这里啊’?” “你把自己想太重要了,你的喜欢不会让我欣喜若狂,你的厌憎嫌恶也不会让我否定自己。” 林郗淮还不至于需要靠一个男人的喜欢来自我肯定。 “一段恋爱谈得这么稀烂,你占据主要责任啊。” 主动问他要不要在一起,结果在一起后又态度冷淡。 感情中也处理不干净戚枕的事。 这些都是覃卓承的错。 “你觉得我会自责反省是我的问题?你觉得我会因这段感情怀疑自己?” “做梦呢,我哪有那么多时间?” 林郗淮确实伤心、生气感到不解过,但还真的没那么多伤春悲秋的情绪。 他承认,自己是有问题。 他不太会谈恋爱,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但哪些是他的责任,他还是清楚的。 不是自己的帽子他不往头上戴。 “如果不是我一直在国外,我们没有机会见面正式提分手,你觉得我们能谈满一年?” 在一起后,林郗淮很快就意识到他们或许真的成为不了亲密的恋人,这段无法靠近、不尴不尬的感情该结束了。 只是到底是七年的朋友,他想着要得体的面对面说清楚。 结果戚枕就开始爆雷。 “所以你现在说这些,真的毫无意义。” 林郗淮真的觉得太可笑了。 覃卓承忍着心脏的刺痛哑声道:“没关系,能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就好。” 林郗淮冷冷开口道:“不要说喜欢了,你那怎么能算喜欢?” 这么多年,都不曾对他手软。 林郗淮后来想,戚枕做过的最好的事就是把真相捅破。 他不敢想,再继续下去,他是不是真的会被对方报复成功。 直至失去所有的信念,心理出现问题,整个人彻底崩盘。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蠢,伤害错了人。” 覃卓承到底是没有忍住,眼泪彻底掉了下来,情绪濒临失控哽咽问他: “如果……如果我没有认错人,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我们之间会不会好一点?” 林郗淮毫不留情的摇摇头。 “覃卓承,能做出这些事,你要承认自己的阴暗和卑劣。” “如果你没认错,你知道我是小汽车里那对夫妻的孩子,在多年后遇见,你会不会又想,我们都是那场事故的受害者,我们都很不幸。” “可在看着我笑的时候,你会不会依旧感到忿忿,觉得我过得太好了?” “毕竟你还在黑暗中,我怎么能迈入新生活?我怎么可以不和你一样,永久的铭记那场事故?” “我是背叛者,我得和你一样永远舔舐伤口,这才是正确的啊。” 覃卓承仓惶摇头:“我不会这么想,我不会……” 林郗淮轻蔑又自嘲的笑了下:“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