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些谈判的资本,“你要了我的血玉和玉兰,这里没人,为什么不让我?” 陆棠鸢语塞,比起傻,阿枭更像是只有孩童的思考能力,并且,竟是个聪明的孩童。 他一时无言,与阿枭不动声色地僵持着。 门外传来落月的声音,“殿下,仲元公公送了些补品来就走了,说是陛下给阿枭的赏赐。” 哪里是赏赐,分明是催促。 “知道了。”事已至此,不能再耽误,他也顾不得阿枭在身前,打算直接起身穿衣。 心一横,陆棠鸢直接迈出浴桶,“阿枭,你再信本宫一次,本宫定会赏赐你。” 阿枭微微偏头,眼神闪躲,红从胸口一直爬到了耳后,“不要,你就是骗我,我知道的。” 阿枭总在强调,“我知道的”,他不希望陆棠鸢觉得他的话无足轻重,更不希望陆棠鸢嫌弃他,不把他当回事。 殊不知才披上里衣的陆棠鸢,只嫌他知道的太多。 陆棠鸢思索着新的说辞,正欲开口,阿枭却突然背过身往内殿跑去,不给他说服的机会,似是铁了心不帮他。 仲元公公都来催过了,他不敢再拖,顾不得外衣直接追着阿枭到了内殿,只见阿枭已经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裹成了一团。 他顿时觉得,自己心里窝的火,比这一团阿枭还要大。 他身上水汽未干,又光着脚,甫一丛浴桶里出来,凉得要命,凉气顺着旧疾钻进骨头缝里,又疼得要命,即便如此,还要坐到床沿去扒阿枭的被子,温言软语地许诺。 他又说了许多,只可惜,任他如何许诺,阿枭都没有半点反应。他拼不过阿枭的蛮力,指尖都要把被子扯出个口子,也没能让阿枭露出半点头发丝。 落月又在门外报了时辰,“殿下,已经卯时了。” 陆棠鸢捏紧了拳头。 他很少遇见无能为力的时候,甚至此刻也不算,毕竟解决方式就在眼前,他宽衣解带哄得阿枭不气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只是他狠不下心让自己去讨好一个畜牲,用他最厌恶的色相,像个娼 妓似的。 二十五年,他被束缚在“天象”之下,为了一个太子之位,为了一个皇子之首的名头,压抑着自己内心所求。 皇弟们都已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也不乏几个隐在暗处的男妾,他却连个书童都不敢有。毕竟洁身自好至此还谣言纷纷,若真放纵了,那还得了。 他也不是什么保守的人,他也愿意,甚至期盼着有同爱人亲密的那一天,可他的第一个亲密对象,不该是一个卑贱的畜牲! 可眼下的情形,叫他不得不妥协。 紧攥的拳头松开的那一刻,好像尊严也从指缝里溜走了,他听见自己令人作呕的轻语,“阿枭,本宫只是怕误了时辰,一时急了,才不依你,本宫怎么会是骗你呢?” “你既然不信,那本宫证明给你看。”他隔着被子搭上阿枭抓着被角的手,“阿枭,冷,也分一点被子给本宫吧。” 被子里裹着的手指收紧一分,又迅速放开,钻出一张闷红了的少年面庞,白白净净又湿漉漉的,染着红晕,活像刚吃了青 楼里的秘药。 陆棠鸢按着阿枭的肩膀,让他平躺在床上,自己跨其腰腹而坐,按着阿枭的胸膛,不曾系带的里衣半遮半掩搭在身侧,侧头绷直了脖颈,“快点,我们该去斗兽场了。” 阿枭眼里的光比见了生肉都精,陆棠鸢按着他的力气不过螳臂挡车,霎时间,他坐起身来,护住陆棠鸢的腰,与陆棠鸢的鼻尖相隔的距离,连一寸也无。 他不懂何为亲吻,也不知何为厮磨,只知道自己喜欢,想要亲近,笨拙地将鼻尖凑近陆棠鸢,与陆棠鸢的鼻尖轻轻触碰,便笑得扫光了心里所有的不满。 他只是喜欢,喜欢陆棠鸢冻红的耳尖,肩头,手肘,甚至是膝盖和脚尖,于是心甘情愿去拜服。 或许与陆棠鸢而言,阿枭的触摸是亵渎,而与阿枭而言,珍惜都不足矣形容他的想法。 他的体温向来火热,他的拥抱比被子都能温暖陆棠鸢身上的冰凉,他用沾染过无数次血污的右手感受陆棠鸢的每一道疤痕。 曾经沙场征战,刀剑无眼,陆棠鸢的胸口横亘一道三寸刀疤,又密密麻麻爬满了渐趋平坦的剑痕,侧腰是北疆刺鞭划过的深痕,大腿是寥寥的箭伤,脚踝是被敌方镣铐磨出的暗印。 这些都是躯体不可磨灭的瑕疵,如同被褐色的荆棘束缚,丑陋而痛苦,于阿枭而言,这些却是汉白玉上镶嵌的金丝编织,每一处都是他贫瘠语言无法形容的昳丽。 他的指尖是拂玉的风,他的鼻尖是参拜的沉香。一手描摹,一手不忘握住陆棠鸢冰凉的脚尖,“殿下,暖暖。” 他眼里爱意泛滥,陆棠鸢却只是屈辱不忿,双眼恨恨地瞥他一眼,“现在可以去斗虎了吗?” 第19章 伤重 辰时,斗兽场。 十二位皇子,五位公主,三十六位朝臣及其家眷,还有驻守斗兽场的影卫队,由高到低注视着斗兽场中央的阿枭,如同无心之神在审视子民的卑微。 只有常年押在地下兽笼里的兽,仅配通过地下兽笼的透气孔,仰望着斗兽台上的同伴。 墙壁上的机关铁门随着金属撞击石墙的声音缓缓打开,幽深的隧道传出分量十足的脚步,伴着开赛的闷号角声,三头雌虎悠悠走出。 陆临川站在赛场的围栏之外,身边侍从给他送来一只被扒光牙齿和指甲的虎崽,虎崽哭号着,声音立马吸引了三只雌虎的注意,在它们发起攻击之前,陆临川一刀捅进虎崽的脖颈,随即用力一掷,虎崽落进阿枭怀里,血流如注,再无生气。 一瞬间,虎啸由下而上震进众人的耳朵,三头雌虎一齐向阿枭奔来。 也不知道陆临川是从何猎来,每只虎的个头都有一般成年虎的两倍大,牙齿上未消的黑红,昭示着它们的战绩,奔走间,整个斗兽场都随之震动,就连高坐观赛区的陆棠鸢,都抓紧了扶手。 他注视着场下,方才还负手而立的阿枭已经感知危险,迅速匍匐下蹲,嗓子里囫囵的低吼与伏击的兽类别无二致。阿枭手无寸铁,徒有机敏和速度,短暂的反应时间里,他迅速定位三虎之中最强壮的一头,紧攥拳头,崩起整条手臂的青筋。 他没有尖利的爪,没有坚硬的指甲,手臂也只是凡胎肉体,但他就是这样,生生地凭着自己的力量,从地板借力跃起,集合全身之力,朝着虎眼挥出一拳。 一声山崩般的虎啸,鲜血喷溅,阿枭的半只胳膊竟凭着蛮力,直接没入虎眼! 虎眼喷溅的血液染了阿枭半身满脸,又溅到另外两只虎的眼睛里,它们怒吼着甩头清理,皮肉抖动的声音都是危险的气息。 重伤的老虎摇着头后退,企图甩掉阿枭,但阿枭死抓着老虎皮毛不肯轻饶。全场屏息,血肉搅动的声音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