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正道。” 霍皖衣微微颔首。 “那我也想为莫公子讲一个故事。” 莫枳含笑拱手:“美人愿说,那真是再好不过,在下洗耳恭听。” 霍皖衣道:“说一个人,他正事不做,成日观花逗鸟,就算被关在屋中,又冷又饿亦不知要逃跑。活得糊里糊涂,还想有佳人作伴,最后便被一刀捅死了。” …… 脸上笑意凝滞,喉中一声难吭。 莫枳沉默良久,眼看着霍皖衣重新坐倒回椅上,捧书翻阅。 原本该是教人好生欣赏的美人美景。 偏偏霍皖衣的袖摆下,露出一角被压在底下的匕首刀柄。 莫枳眼前白光闪烁,这瞬间,心底忽而感觉如坐针毡般难受,一股寒气直往头顶冒去。 搭救他们的人迟迟没有来。 似乎也打定主意不再来了。 莫枳扳着手指数过天数,不得不承认:“也许我不该带你来的,没想到真的没有人来救你。” “不过——”莫枳忽而皱眉,“我还是不太相信。” 对上霍皖衣又极死寂的双眼,莫枳问:“真的没人救你?还是说你其实早就暗恋本公子,决定就这样将错就错,和本公子长长久久下去了?” 霍皖衣闻言,神情依旧淡淡,不见任何动容。 沉默良久,霍皖衣忽然道:“我认识莫在隐。” “砰——” 莫枳翻倒在地,连连“哎唷”两声,狼狈至极地从地上爬起,反复掸着衣间灰尘。 霍皖衣道:“不用装了,这里没那么多灰。” 莫枳的动作一顿。 他讪笑道:“啊……对,你说你认识我爹,嗯,我爹好歹是勤泠首富,很多人都认识。美人,你说话可以说清楚一点儿, 不然你这样吓到我,我要是有个好歹,你岂不是又要孤独寂寞,无人作陪。” 即使如此,莫大公子的话语还是废话一堆。 霍皖衣轻笑摇首:“我的意思是,我认识莫在隐,莫在隐也认识我。” 莫枳愣在原地。 “真的?”莫枳惊道,“我爹从来没说他认识这么漂亮的!” 霍皖衣道:“我不仅认识莫在隐,我还知道,莫在隐也不会来救你。” 莫枳道:“……怎么能这么想!我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霍皖衣挑眉:“他要是想救你,早就能救你出去,他不救你……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 他根本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你将所有的事情都隐瞒下去了。一种,是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他认为你可以自己解决,所以干脆将你的事情搁置。” “你认为该是哪种呢?”霍皖衣轻声发问,“你真的有向他求救过么?” 莫枳叹息着坐在椅上,耸了耸肩:“好吧,我承认,我没有向他求救。” “我知道这群人不会要我的命,而我也不想让我爹牵扯到什么官场争斗里来,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没指望他来帮我。我现在就是在和他们比,比谁更有耐心。” 霍皖衣颔首道:“他们关押你,是想要桓勿言自己现身来救你。” 莫枳道:“是,所以只要桓勿言和我一样聪明,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譬如,坚持不现身。那他会安全,我亦会十分安全,毕竟这世上,可没有人敢真的关我多久。” “只是我也想早些出去……这不就遇见了你。可是救你的人还没来……他难道比我爹还要忙?” 霍皖衣不答,反而道:“他们真正想找的人,其实现在就在盛京。” ——笃定的一句话,像云雾拨开时直射而来的朝霞金晖。 莫枳捧着脸,隔了这很远的距离去看他,莫枳道:“美人,你这么聪明,什么都猜到了,可我却不算很走运,因为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可你心中想的另有其人。” 霍皖衣难得给了一个好脸色。 他浅笑道:“何必想这么多呢,究根结底,莫公子方才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值得我欣赏的。” 作者有话说: 莫少:谢相情敌人呢,断线了? :(谢相正在重新登陆……) 莫少:糟了,下一章我的真面目(很帅的大骗子)就要被拆穿了,我是不是会掉粉! 霍皖衣:把你括号里的东西删了吧,看你不是很担心掉粉的样子。 第31章 自救 细雨绵绵,又下了两日。 然而救他们的人依旧没来——也许真的不会再来。对之存以希望,无异于是在自寻烦恼。 霍皖衣想。 谢紫殷没有任何救他的必要,亦或者该说,他不能事事都指望他。 他们远不如四年前般无话不谈,两情相悦。 他们看向彼此。 最先看到的是四年前的风霜刀剑,渭梁河边刺骨的雪,空茫茫的霜白,教人齿冷胆寒的决绝。 他或许还存着几分天真念头。 于是他当初只接手了处死谢紫殷的任务。 他可以不在乎世上的任何人。 他可以是刽子手,是负心人,是毁掉谢紫殷的温情陷阱,是砒霜剧毒,是不见血的刀刃。 他这一生。 只能亏欠一个人,也唯有被这一个人憎恨,才会感觉自己是罪有应得的。 ……他身处地狱。 他不见光明。 酒饮过三盅,莫枳依旧双眸清澈,好似能一眼望见底。 霍皖衣合上手中的书籍,终究做了决定。 他道:“我们不能坐在这里等。” 莫枳问:“你打算做什么?” 霍皖衣答:“自救。” “你要怎么自救?”莫枳笑着追问。 ——其中利害关系,真要算来,其实和他并没有任何牵连。 他以前不认识桓勿言,也不知坪洲刺史有什么秘密,他亦才结识莫枳,他被囚困于此,引不出任何人,至多只是在陪莫枳消磨时光。 而他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消磨自己的时光呢? 他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科考在即,若是日日都在这件事上费工夫,他还如何确保自己的名次必在一甲之中? 霍皖衣看向又斟了杯酒豪饮的莫枳。 他无言起身。 走出门外,霍皖衣对看守他们二人的蒙面人道:“我要见一见你们的主人。” 蒙面人各自对视。 其中一人道:“主人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 霍皖衣叹了口气,他微笑反问:“非要让我如此做,你们才会答应?” 他话音刚落,已转身回屋。 衣袖翩飞流曳之间,刀刃出鞘,光芒近似于无,却盛绽出一瞬如闪电的绝艳光彩。 酒杯摔落在地,碎裂成了几块。 莫枳仰着头,冰冷的刀刃已贴到颈下,再近半分,都可破皮见血。 …… 莫枳眼底还是晃着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