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耷拉在地上,踩在了商暮秋的西装裤上。 江慎于是开始怀疑商暮秋顺势应承下来说那是下聘是不是又只是床上好听但没用的甜言蜜语,就像胡欢喜那些相好的,精虫上脑的时候什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但也就那三分钟。 那些见色起意毫无节操意志力的嫖客尚且只上头三分钟,何况商暮秋这种老早就对感情不抱期待的人呢? 江慎决定不能再跟商暮秋乞讨,商暮秋偶尔有点吝啬。 他做了一个很有志向的决定,决定把船厂赚到的第一笔钱拿来下聘,娶商暮秋。 娶商暮秋,好像更别扭了,但是商暮秋本来就说了,等他变成穷光蛋就让自己养他,他都说这种话了,四舍五入,一个意思。 这么说显得他江慎很有气势,很有担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受石膏腿的拖累,江慎只能趴着挨扇,两巴掌之后,他挣扎着要起来,石膏腿还没在商暮秋膝盖下腾出来,撇着嘴不屑地说:“那我不要了,等我赚钱了,我就来娶你。” 石膏腿没抽出来,江慎做好了再挨两巴掌的准备,但是没有,那一巴掌落在后脑勺,不重。 商暮秋好一会儿没说出来话,最后说:“无法无天。” 可惜时间与人都是一秒一秒缓慢变化的,否则江慎一定要讶异在不知哪天起,商暮秋对待他的口吻会这样无奈、夹杂很多的宠溺,看他的眼神会这样温和。好奇怪。 江慎发现自己对商暮秋喜欢自己这件一开始没报什么期待的事逐渐有把握了。 他侧身滚回商暮秋身边,顺着商暮秋伸下来的手借力起身,又伸手圈着商暮秋的脖子把他坠倒,鼻尖撞在一起,他后知后觉地有了一种情窦初开的羞赧。 他把脸埋进商暮秋胸口,凑近去嗅闻,像年糕高兴的时候那样,在商暮秋怀里拱,把商暮秋的睡衣蹭起一层层褶皱。 他问:“哥,我抱你,你觉得烦吗?” 商暮秋说:“不烦。” 江慎又问:“那你觉得喜欢吗?” 商暮秋说:“喜欢。” 他好像不会在这件事上否认一点。 江慎后来在书里看到一句话,说天气寒冷的时候,人们就应该肆意拥抱,他一下就想到了那个深夜,他怎么也抱不够商暮秋,恨不能骨血相融,合二为一。 江慎想赚钱的心情达到顶峰,开始拖着条石膏腿在码头北滩之间蹦跶,簕不安很费解地问他怎么不自己把石膏敲掉,江慎托着下巴盯着水文图沉思,随口答:“锻炼身体。” 簕不安无语至极,搬着小马扎坐在老于的大鱼缸跟前,抱着簕小音放在膝盖上,教她钓鱼,老于出来了,看到簕不安又在祸害自己的热带鱼,气得脱了鞋要打人,簕不安丢下簕小音就跑,被老于追得东躲西藏。 鸡飞狗跳间,簕小音手里的电话响起来,簕不安忙里抽闲叫簕小音接电话,簕小音接起来,按了公放,一道沉稳的男声从电话里传来:“喂。” 簕不安逃窜的脚步停下,被拖鞋砸了个正着,他哎哟一声,捂着脸说:“挂了。” 簕小音还没动作,那边,电话里的男人听到声音,继续说道:“下周二我订婚,回来么?” 挂了电话,簕不安也不逃了,接过簕小音递回来的电话揣在兜里,阴着脸呸了一口:“谁稀罕,是吧?” 簕小音不会说话,扯着簕不安裤脚拽了拽,让他别生气,簕不安揉了揉簕小音的脑袋,说:“我就不去,活该他孤家寡人。” 老于捡回拖鞋穿在脚上,冷哼一声去门口乘凉,簕不安探头看江慎在地图上标出来的几条航线,问:“就开这两条线,真赚得到钱?” 由于资金问题,他们暂时没办法开太多线路,也没能把最开始谋划的几家船厂全都吞并,商暮秋给了很多意见,同样不建议他们在起步之初跨太大,不如先跑固定的一两条线,根基打稳再扩张。 江慎收起地图借老于的座机给商暮秋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想去一趟码头,还得一会儿才能回去。 商暮秋在那边脾气很好地说知道了,然后说:“去买个新手机,回来找我报销。” 江慎笑起来:“知道了,哥……嗯,那你忙,我挂了。” 簕不安又是摇头叹气,说:“你已经完了。” 江慎问:“什么完了?” 簕不安叹气:“这辈子完了!” 江慎更加不解,簕不安手指戳着江慎脑门:“知不知道,你现在跟那些怕老婆的窝囊男人一模一样!你忘了当初说的要带我闯荡江湖的誓言了吗!” 江慎先听到“怕老婆”三个字,当然,重点只在“老婆”两个字,心中被一股得意充斥,紧接着听到簕不安胡言乱语,他一脸莫名其妙地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 虽然事实是他刚来晏城的时候听说江慎算一条小大腿,所以刻意地接近过几次,然后撒酒疯非让江慎罩着自己。簕不安捶胸顿足:“我靠,你居然是这种见色忘义的人!有哥果然他妈的了不起!” 江慎没空陪他胡言乱语,记好选好的几条航线,准备带回去给商暮秋汇报,路过电信大楼的时候买了部手机,然后去了广明市场附近的一条小胡同,刚走进去就听到一排小房间里稀里哗啦的洗牌声。 走到一间低矮民房改造的麻将馆跟前,听到里面尖利的女声,张扬又得意地数自己赢了多少彩。 透过窗户细微的缝隙,江慎看到里面的女人穿着件看上去很难打理的浅色皮草,耳朵上挂着夸张的珍珠,手上戴满了不知真假的戒指,只顾着数记筹的纸牌,显然沉迷其中,根本无暇注意街上的路人。 江慎转身走了,没走多远,就看到一群小混混堵在一条小巷子门口不让住户回家,巷口已经围了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提着板凳听戏回来的老大爷、买菜回家的老太太,出门打酱油的小孩。 刘质轻在临街的茶楼上对江慎招手,江慎想当没看见,刘质轻就派人下来堵他。 江慎拖着条石膏腿不方便打架,也不想挂着彩回家,被‘请’上楼,很不耐烦地问刘质轻干嘛,刘质轻哼笑一声,说:“好歹也那么多年交情,上来坐坐都不行?着急走?怎么,商暮秋在等你?” 江慎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私事是没什么关系了。”刘质轻一伸手,手下递给他一支烟,他掐着烟放在嘴边,那人又掏出打火机打着火给刘质轻点烟。 刘质轻在对面沉醉地吞云吐雾,江慎微微皱眉,开了点窗,刘质轻见状嗤笑,继续说:“但是现在,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不关心我,总得关心他吧?” 江慎厌恶地看着刘质轻:“那我最应该弄死你。” 刘质轻又笑了一声:“早几年还行,现在,弄死个人,代价大着呢。” 周晓强的案子结案了,送了个手下进去以命抵命。 “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