荟雅看她不说话,更笑说:“枉我一直看在楚黎川的面子上给你路走,现在看来,果然最可笑的还是楚黎川。孟苡桐,夜路走多了,小心撞见鬼,你敢两个男人都玩儿,还是好好小心自己最后的下场。” 孟苡桐懒得和她多说,抬脚要走。 方荟雅终于还是咬牙切齿:“没有感情的婚姻不会有好下场!你没资格——” 是不会幸福的! 孟苡桐的心却一下就沉静了下来。 其实一直是到刚才,孟苡桐的心都是悬着的。 她讨厌这种犀利的场面,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枷锁要她时时刻刻,于祸事,都能独立而强大。 可有多少人知道,她也会累,也会想要依靠。 而当对依靠的向往成为一种梦。 她想,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资格与力气去拥有了。 所以方荟雅的话,只能换来孟苡桐深有体会的平静。 她转身,朝她走近,抬手慢慢替她抚平皱褶衣领,就当是抚平最后那点儿尊严。 孟苡桐轻轻笑了:“我知道。” 方荟雅晦涩看她,试图在她眼底找到和她一样的恨,恩怨,憎恶。 然而,什么都没有。 孟苡桐的瞳孔很清澈,没有神伤,也没有狼狈。 有的,只是遭尽苦楚之后,干干净净最后残存下的那如履薄冰的温柔。 她说:“我配不上幸福这两个字。” 我一直知道。 - 同一天来两次警局,还是同一个,孟苡桐能察觉旁边警察看她的表情。但多说无益,她和方荟雅结束这最后一句话,就和大家礼貌笑了下,转身出了警局。 宋弈洲是在她之前出去的。 她打电话喊了司机,她以为他会直接走。 但没想出来,一眼还是看到了等在车边的男人。 孟苡桐一直都知道宋弈洲身形比优越,但今天一看,似乎更甚。 他一米八八的高度,挺拔的身型,就算是简单的白衬黑裤,都能勾勒出瘦削又凌厉。 孟苡桐见过正气的,也见过硬朗的,却还是唯独在宋弈洲身上找到了正气与硬朗并存的锐利,是只他一人的锋芒。 今夜月色很浓,清白到撒在男人肩头,都有久违的温顺。 孟苡桐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不然怎么能从以猎为名的野战部队队长身上看到温顺的存在。 她荒唐了笑了下,朝着宋弈洲的方向走去。 宋弈洲在打电话,电话那头是孟苡桐熟悉的人,唐瑾。 唐瑾还是不知从哪儿知道了今晚的事情,着急孟苡桐有没有事,宋弈洲说没事,但唐瑾那边还是不信,说要听听孟苡桐声音才行。 宋弈洲刚想把电话顺手给走近的孟苡桐。 却先一步被她异样的眼神勾住。 顺着她的目光,他也垂眸。 是他匿在白衬下,似有若无的那道红印。 刚才霍聿山耍酒疯时候弄出来的,现在结合上宋弈洲手上本来就有的旧伤,更明显。 不知怎的,已经坚强很久的孟苡桐眼眶一下就烫了。 她怕被他察觉,还刻意别过身,佯装是在看来接她的车怎么还没到。 但宋弈洲这么敏锐的人,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他兀自回了句“有事要处理,等会说”,就先挂了唐瑾那边的电话,孟苡桐的身子还没转过来。 宋弈洲喊了声:“孟苡桐。” 孟苡桐吸了口气,扭头,“怎么了?” 装作云淡风轻,但嗓音明显是微哽的,她说:“不是早就出来了吗?怎么没回部队?时间上不赶?” 她在他面前装小大人。 又怎么可行。 宋弈洲有点儿想笑,就从刚才接电话烦躁蹙起的眉都变平缓,他语气淡淡的:“你想我走?” “我没有。”孟苡桐心说你少倒打一耙。 但还是耐不住她的目光总被他的伤勾着,没犟几秒,她还是问:“好好的,怎么这么容易就受伤了?” 因为旧伤的疤正好被衬袖盖住,孟苡桐看不到,“不处理吗?” 谁知下一秒,宋弈洲直接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孟苡桐提防,“干嘛。” “不是你提的受伤?”宋弈洲眸色深,颇有意味的,“不处理?” “我又不是医生。”孟苡桐眼神有躲闪,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马上不是要回部队,你直接去医务室,那边不是有人会帮你处理?” 殊不知,这话换来的是宋弈洲的审视,他这人眼窝深,眉眼又锋利,盯着人看,就好像抓住人把柄似的。 孟苡桐五年前就受不了,别说五年后了。 他哼笑一声,玩味的。 孟苡桐:“?” “小白眼狼。” “......” 最后这小白眼狼还是没耐得住,见司机半天还不来,这人车里又直接有药箱,就坐进了他副驾,帮他拆药箱处理起伤口。 宋弈洲的车上有药箱。 是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有的。 因为小丫头以前鲁莽又冒失,他一不注意,她就经常会磕磕碰碰。有次真跌伤了还不肯去医院,还是他赶回去亲手替她处理的。 自那之后,他的车里就惯性会放药箱了。 孟苡桐不敢多想,只当是经年,这已经成了宋弈洲的习惯。 但她刚帮他把袖衬挽起,就听他说:“就没什么想问我?” “问什么?”孟苡桐低着眼,没敢看他。 即便她猜到了,他今晚会来,是因为柳洛嘉。 但依旧没有开口。 心跳一点一点地,悸动慢慢加速。 车内开了灯,依旧昏昧,密闭受限的环境,她好似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还有那颗心的跳动。 是火热的沉静。 宋弈洲很少这么认真看她。 又或是,有这么认真看她的机会。 孟苡桐是真的很漂亮。 清丽明媚的漂亮,鹅蛋脸,柳叶眉,就连眼睛都是可爱俏皮的小鹿眼,从小就是讨人喜欢的长相,常被人夸可爱。 偏偏长大了的现在,爱化冷淡风的妆,爱压制自己天然的恬静,只流露淡然和冷漠。 孟苡桐大概能感知到宋弈洲在看她。 可她不敢抬头。 失去了曾经在他面前的放肆,她只拘谨地拆着手里的酒精棉。 宋弈洲低声问她:“那天,为什么不解释?” 孟苡桐愣了一秒,抬眼,“什么?” 倏然间的抬头,两人的距离逼近,他几乎都能看到她脖颈白皙肌肤下的青紫色血管,还有她的眉眼,鼻尖,泛着淡淡粉色的唇。 咫尺,什么都成了可能。 男人,女人,成熟社会里的联姻关系。 他们本可以肆意地用一场婚姻捆绑湮没曾经所有。可双方都退而求其次,选